胡长民怀着有些复杂的心情把被亲生儿子打倒在地的胡老二扶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胡老三也赶了过来。
等把人扶起来以后,胡长民态度严厉的勒令胡建设道歉:“建设,不管你爹因为什么打你,你这当儿子的都不该还手。你现在马上跟你爹道个歉,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胡长民速来温和,他猛的严肃起来着实有些唬人,加上他胡家老大的身份摆在那。
胡老太太死了,那么胡长民理所当然是他们这个大家族的家长。
就在胡建设要开口说软话的时候,胡老二抢在他前头开了口:“我们爷俩的事不用外人插手。”
胡老二一句话把胡长民给噎个半死。
“既然你们能处理,那我也不管了,我还得给爹娘和列祖列宗上坟呢。”胡长民黑着脸,背着手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胡老三一看大哥走了,他也着急忙慌的跟了上去。
胡长民虽恨胡老二不知好歹,但他到也能理解对方此刻的心情。
哪个当爹的也不愿意让人看到他被自己亲儿子给打趴下。
昔日,胡老二仗着自己有俩儿子,在没有儿子的大哥面前可没少洋洋得意。
胡长民家日子好过了,但他仍旧没有儿子,胡老二也没少打“吃绝户”的如意算盘
。
胡老二有俩儿子又怎样?
大儿子是个不争气的,二儿子除了有把力气会种点儿地屁本事没有。
谁也没想到有仨女儿的胡长民会成为整个秀水村,甚至整个安康县日子过的最舒坦的那一个。
如今胡长民已经进了村委,没准再过个几年村支书都有可能是他的。
等胡长民走远了后,胡老二指着胡建设的鼻子咆哮道:“你这个孽障,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胡长青的儿子,你是生是死都和我没关系。”
放下狠话后,胡老二就铁青着脸往外走。
反应过来的胡建设对着扬言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的胡老二道:“你不认我这儿子,你当我稀罕你这个爹吗?你老了,病了,死了也都和我没关系。”
面对闹的不可开交的父亲和大哥,胡建平很是无奈,他小心翼翼的劝胡建设:“大哥,你怎么可以跟咱爸说那种话呢?”
胡建设朝胡建平冷哼一声:“你特娘的别再这里跟我冲打一把狼,家里一直偏心你和胡玲玲,你当我是傻子呢?”
原本胡建设就觉得父母更偏心双胞胎弟妹,但他当时还不咋计较。
后来被宋红各种拱火,胡建设当然是越琢磨越憋屈,从而跟家里的关系也就越闹越僵。
看到丈夫脸色难看的回来,赵
红梅就小心翼翼的问:“老二和建设还闹腾吗?”
胡长民叹了口气:“暂时不闹腾了,谁知道以后啊。”
接着胡长民不无惋惜的说:“老二两口子也不是糊涂的,咋就把好好的家闹成这步田地呢。看到建设对他老子那股子狠劲儿,可见矛盾不是一星半点儿,还有建设那孩子不是一般的狠啊。”
二房眼看要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了,赵红梅不幸灾乐祸是不可能的。
不过在丈夫面前,赵红梅还是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管咋说建设都不该跟他爹动手。这天底下只有老子打儿子的道理,哪有儿子还手打老子的。”
夫妻俩说了几句,胡长民就重新拿起地上装了祭品的竹篮子,准备出门上坟。
除夕晚上,胡长民一家热热闹闹的看春晚。
除了丫丫外都熬到春晚结束。
胡长民和赵红梅刚关了电视躺下,突然听到有人在哐哐哐的砸门。
“大伯,大娘,我是建平。”胡建平急促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夜听的格外清晰。
“莫不是那边儿又打起来了,你快过去看看吧。”赵红梅很不情愿的嘟囔了一句,然后就继续睡。
胡长民也不愿意刚躺下就起来,他也不乐意再管二房那些破事儿了,可胡建平找来了,他只得起
身。
这次胡建平来求助不是他老爹和大哥又打起来了,是胡老二突然肚子疼,疼的满地打滚。
胡老二有肝病,这会儿肚子疼的厉害,位置刚好在肝儿那个位置。
事不宜迟,胡长民只得让胡建平把胡老三,以及胡兰月和林思远都惊动起来。
胡老二必须去医院。
林思远去了村支书家借了他们家的拖拉机。
今天晚上是刘宁和孙娟的洞房花烛,所以林思远只是借了拖拉机,他自己来开。
一个多小时后,胡老二被送到县医院。
大部分的大夫护士都回家过年了,医院里只有几个实习护士,他们顶多先给病人打个止疼针,开个消炎药的。
胡老二的情况不容乐观,还是先住院。
胡兰月和林思远一个去办理各项手续,一个负责先缴费。
胡兰月是真不想管二房的事,她就当自己这是在帮父亲胡长民分忧好了。
天亮以后,胡兰月跟父亲商量道:“我二叔病了,咱们这些外人肯定照顾不好他,还得让我二婶子回来啊。”
胡长民也正有此意:“回头让你三叔跑一趟你二婶子的娘家。月月啊,你和思远折腾了大半晚上了,你们俩先回吧,把拖拉机还给你刘大伯家。”
胡长民的意思是让小夫妻俩先走,他还要留
在医院里。
胡兰月不希望父亲留下,她正要说什么袖子被林思远扯了一下。
等到了外头,林思远一脸正色的对胡兰月道:“我知道你不希望咱爸为二房操心,咱爸就是那种厚道实在人,他一直都是个以德报怨的。当初奶奶不能自理了,咱爸因为照顾咱妈的感受没有第一时间把老太太接家里,他心里头肯定已经很难受了。如果这次二叔有事儿,你和妈还让他袖手旁观,他心里头肯定更加不是滋味儿的。”
胡兰月不得不对林思远刚才这番话深表赞同:“你很了解你的岳父老泰山嘛。”
当天,胡老二家的就从娘家到了医院来照顾胡老二。
胡老二家的是出嫁的闺女,娘家人当然容不下她。
她担心在娘家过年给他们带去霉运,所以从除夕到初一她一直都住在村里一处无人居住的空屋子里。
她的娘家人当然盼着她马上被胡家人接回去了,若胡老二家的真的离了婚,她肯定会无家可归的。
女人长大了就没有家了。
娘家兄弟们容不下,婆家终究也不是自己的家。
等肝胆科的主治大夫上班了,胡老二才被拉去做详细的检查。
胡老二的肝病已经恶化了,必须得手术做肝移植,若不做肝移植的话,顶多能活一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