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
季秋思和江云深一前一后，缓缓走进去。
阴冷的风拂过秋思的脚，她仿佛已经置身地狱中。
夜晚来这种地方，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她只得紧紧跟住自己跟前的江云深，再怎么说，迷路也不能发生在这里。
（作者：请不要立flag！好吧，这次没有flag，哈哈哈哈~）
江云深走着走着，停住脚步，秋思还以为是到了，看一眼旁边的墓碑，没有一块是写着……姜语柯的？
这时候，他像是下了决心，脱下身上的大衣，转身，套在了她身上。
那一瞬间，她还以为他有点在乎她了，可是，当她抬头，对上那双淡漠的眼睛时，她又自动否定了这个想法。
其实，有些人只是不擅长表达罢了。
（作者：不不不，请不要为男主找借口开脱！）
两人继续向前走，走了好久好久。
江云深的每一步都那么沉重，秋思看着那个高高的背影，暗自想象着：他每次来到这里，都这么慢慢走过这条小路，慢慢走向那个应该站在他身边向他微笑的女生。
光是这样想，都让她的心忍不住地发颤。
秋思的心里好像又溢满了某种情愫。
“江云深，你说现在这场景，是不是很像电视剧里常有的桥段？将死之人走向天堂的那条路，四周都是黑暗，只有眼前星星点点的光明。”
她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了，可能因为冲出酒吧之前，喝了酒吧。
不过，这个场景确实很像她所说的那样。
除了前方没有任何光明。
江云深只顾走在前面。
一言不发。
“在你眼里，姜语柯就是光么……”
“季秋思，你还没资格来揣测我的心思。”
是，她没资格。
（作者：是，天塌了还有你的嘴顶着，哥，我这辈子就服你！）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秋思都没有再试图和江云深对话。
她就默默地跟着他。
每走一步，她都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压迫，使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不知多久，终于还是走到了一块墓碑前。
这次，对了吗？
秋思抬起头，微亮的月光下，那个天使般的女孩笑靥如花。
没错了，那张和她一摸一样的面孔，姜语柯，终于见面了。
托这人的福，江云深还对她有一点点关心呢。
秋思该感谢语柯的。
（作者：姜语柯说，大可不必，你俩离我远点吧……）
“有些事，也许黄涛从来没和你没说过。但我觉得，你知道了，可能会更好的理解一切。”
江云深说着，转过身来。
秋思双眼正盯着他放在语柯墓碑前的那束满天星。
啊，这是刚才他在来的路上买的呢，真有心。不过，如果是她的话，会更喜欢百合花。不是香水百合，就是普通的百合。
百合与满天星换一下，更好？
“我希望，我们都不要回避。”
秋思的眼睛动一下，看向他，眸子恢复了光彩。
“嗯，不过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问吧。”
“姜语柯和我，你选哪个？”
江云深拒绝了回答。他再次背对秋思。
其实，他不用回答，她也知道他的选择。
姜语柯，姜语柯，还是姜语柯。那个永远活在他心里的姜语柯。
即使他真的选择了季秋思，秋思也不会接受这个心里还有姜语柯的男人。
“有很多事情，我想我要先解释一下，解释完再回答你的问题吧。”
“好。你说。”
“既然你已经想起来了，我也能省掉很多回忆片段。不过，有些事，你并不知道。还记得你被白妍希伤了之后，昏迷在医院吧？你还记得吗？语柯的心，现在是你的了。”
谈及这段往事时，江云深的声音显然失去了往日的淡定。
可是秋思根本不记得这一段！
她现在只记得白妍希捅了她，记得出院之后江云深就转变了对她的态度，可是……
她记不起原因。
“当时，何灿和我，都不想要这样的结果。语柯得了一种先天性疾病，当初也是因为这个离开人世的，但是，我们万万想不到，最后竟然变成了那样……何灿当时拒绝语柯把心脏捐给你，可是黄涛跑过来求我们，他跪下来求我们，我……”
季秋思的脸色惨白，连嘴唇也失去血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所以你怜悯我？可怜黄涛？所以你答应了？”
“……”
这其实也不是江云深他们能决定的，毕竟当事人是姜语柯。她早已决定了。
姜语柯把心脏换给季秋思，于是季秋思活下来了。
这是个让人难以承受的事实，更何况秋思是当事人，她就是因为承受不了，才想要失去记忆吧。
此刻，比起头痛，秋思的心更痛。
因为回来的不仅仅是记忆，还有曾经的所有感情，那段黑暗的再不愿意多看一眼的过往，那些她曾经经受过的痛苦，全都回来了。
她是靠着别人的心才活下来。
她是因为语柯才活了下来。
江云深想守护的，想关心的，是姜语柯，是她胸膛里的那颗心。
从头到尾，她就是个小丑！
“既然你们都这么想要这颗心，我就还给你们啊！我不需要这颗心！我不需要姜语柯的施舍，我不需要同情！我一个人一样会活的好好的，一定会活的好好的……”
偌大的墓园中，秋思的呐喊显得弱小而无助。
即使撕心裂肺，也只有她才可以感觉到。
“江云深，现在，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秋思的喘气声越来越重，眼前的人影愈发模糊。
“我……”
“你选谁？你选姜语柯对不对？”
她笑着问，眼角却含泪。
心一抽一抽的，一股莫名的悲伤席卷全身。不是疼痛，而是悲伤。
“我宁愿我的心痛一点，而不是悲伤。”
“季秋思。”
江云深终于直视秋思的目光。眼里也满是悲伤。
这个男人，眼里永远只装着姜语柯，从前是，现在也是。
他扯下脖颈的项链，戴了那么久，他现在还是要物归原主了。
秋思看着那串项链，伸手摸摸自己的那条。
这俩是一对。
她和他却不是。
项链的冰凉忽然在那一瞬间从肌肤表层渗进心脏里，秋思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眼前便直接一黑。像是坠入无边深渊，寒气源源不断地袭来，包围了她。
江云深看着突然晕倒在地上的人，心忽然间慌乱起来。
他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吗？他不知道。
……
秋思决定要离开这座城市。
在她从医院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张磊的时候。
“结束了。”
眼角流下最后一滴泪，真的，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他流泪了。
“秋思，我很喜欢你，不，是爱你。”
面对张磊突如其来的告白，秋思并没有不知所措，她早都心知肚明的不是么？
可是，她不能接受他。因为她看到了那张在病房门口一闪而过的脸——上面流露着悲伤的情绪。她不想再让任何人变得和自己一样悲哀了，张磊也该有自己的幸福。
（作者：所以，如果没看见人，你就打算霍霍人家？？？？）
“我知道。张磊，这么多年，谢谢你还一直想着我。”
秋思拥抱了张磊。
“从这一刻开始，你该忘记过去了。请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吧。只能说一句抱歉了，到最后，我还是要辜负你。”
张磊愣了好久，还是回抱了秋思。
秋思听见耳边传来清浅的一声叹息。
闹剧结束了。
一切，都应该回到正轨。
刚下过雨的天空，有被阳光刺破的乌云。
这次，秋思能看见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她的心里。
……
机场。
来送秋思的人，还挺多的。
“季秋思，之后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也一定要和分享啊！”
江云鹤依旧一副小孩子的样子，他是何灿的经纪人，所以何灿也不情不愿地出现在了机场。大概率是被江云鹤拖过来的。
秋思笑笑，点头：“那是当然。”
江云鹤什么也没有问，他明明可以过问的。
还是谢了，江云鹤。——by 季秋思。
“秋思，到那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张磊嘱咐道。
“知道啦知道啦，别担心。”
张磊这种时候莫名地开始唠叨，但是他确实关心她，不是么？
“一有困难一定要联系我。实在待不下去就赶紧回来吧。”黄涛一脸紧张。
“好啦，涛，别那么绷着脸嘛。”
黄涛说，他还是会等秋思。
秋思也没办法，他这个人就是一根筋。
不过，总会有一天，黄涛会遇见对他更好的人吧。
秋思觉得，大家都会遇见的。
最后，还剩下何灿。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说：“一路顺风，秋思。”
“何灿，笑笑吧，我怀念你的笑了。”
何灿闻言一怔。
广播里传来催促登机的声音，秋思拉着行李，慢慢走远。
她选择远离所有的朋友，也远离这座曾经那么靠近她心脏的城市。它让她感受到喜怒哀乐，让她感觉到心还在跳动，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些瞬间。
“秋思！”
是何灿的声音。
秋思回头。
看见那再次露出来的大白牙。何灿正用力挥着手和她告别。
眼泪忽然涌上眼眶，好像一切都没变呢。
江云深，最后一次说这句话了，我爱你。——by 季秋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