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
“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秋思一上来就看见一个男生,背对着她,坐在天台边上。
他是怎么进来的?他该不会是要跳楼吧?(作者:我看你比较像会跳楼的样子,天天上天台晃悠!)
“那个…同学,你想不开也别在这里…跳楼好吗?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说,你先下来?”秋思靠近他。
再怎么说,她也不想看见别人死在自己眼前。
(作者:改天让宿管阿姨锁上天台门吧,真受不了这些奇葩了!)
“我可不是要跳楼,我是从旁边天台跳过来的,有趣吧?你要不也试试?我跟你说哦,我们男生宿舍楼可好玩了呢。”那人指指旁边那栋楼。
“……”秋思望了眼旁边的宿舍楼。
她住的这栋女生宿舍很特别,是紧挨着旁边男生大院的宿舍楼建的。两楼间隙不大,理论上确实可以从天台跳过来,但从未有人尝试去跳出那一步。
那是生与死的距离。
(作者:还不如说,这个大院是男女生混住的……)
“这是今晚的舞会邀请函,就邀请你了,小姐。”那人用两指夹着一张纸,回过头说道。
“面具?”秋思指着他脸上戴的面具问道。
“没错。对了,这个送你,美丽的小姐。”他将纸放在地上,又在上面放了另一个面具。
“你是谁?为什么要邀请我参加舞会?”
“时候未到。”他说,“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你。”
“那是富人的聚会,我不是富人。”
“在我眼中不分贵贱,没有贫富之差,美丽的小姐。”他在面具背后的脸似乎笑了。
“我并不美丽。”
男生没有回应,径直走到天台的右侧边缘,纵身一跃。秋思吓得闭上了眼睛,待再次睁开眼睛之时,男生已经从对面天台上消失了。
铁门哐当一声巨响,唤回了秋思的神志,她捡起那面具。
面具是纯白色,做工精美,一看就不是街边随意可以买到的款式。面具下还有一张邀请函,上头只写了一句话:欢迎各位先生小姐参加假面舞会。
假面舞会?面具?
秋思有些心动。不是因为有机会去见识富人们的生活,而是因为她终于不用去面对自己的伤疤。在面具的遮掩下,她和常人并无不同。
那道疤痕不仅留在她的皮肤上,更是深深烙印在她心里。
假面,虚假的一面。这只不过是为了逃避真实自我而设计出来的一张面具,沉沦在美梦之中的人们总会流连忘返,不愿离去。就像将是光会爱上暗,梦会恋上假寐。
可她,宁愿永远都不会醒来。
……
夜晚。
秋思戴上了面具,忐忑不安地把邀请函递给门口的守卫,他检查完毕,把邀请函还给她,同时疑惑地打量着她身上朴素的衣服。她避开守卫探究的目光,快步走进了舞会的人群中。
“这位小姐,可以邀请你跳支舞吗?”
秋思转过身,是白天那个男生,他仍然戴着那个面具,向她做了个邀约的姿势。
“你究竟为何会邀请我?”
“美丽的小姐戴上面具后似乎更美丽了,”他答非所问,“这样的佳人我怎能不邀请?”
她看着他,他调皮地眨眨眼。他真的很奇怪,她看不懂他。
“我不太会跳舞,也没兴趣折腾。”
男生耸耸肩,有些遗憾:“那么就算了,我不会强迫你。不如我带小姐去一个清静的地方?不知你可愿意前往?”
秋思点点头。他说起话来,总有些怪,好像那些封建的古代人。她本不应该轻易相信陌生人,可她不能否认,他确实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体验,她想要相信他。
(作者:还好因为你的设定,人贩子不会拐走你……)
……
露天阳台。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他摇摇食指,说:“我非常乐意为佳人服务。”
刻意的恭维让秋思不知该说什么。
男生看向舞池,不经意地说:“今晚将会选出一位幸运女士,与舞会的举办者共舞。你有兴趣么?也许会是你哦。”
“不会是我。而且,我也说过,我不会跳舞。那个…如果别的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
男生朝她微微欠身,离开了露台。
秋思趴在栏杆边,欣赏起夜景。
今夜的天空,星星很少,稀疏地分散在各个角落,黯淡无光。她有很久没有看见过繁星满天的景象了。
从那场大火之后,她便从乡下搬到了城市。城市的的夜景很繁华,只可惜失去了乡下的安宁。星星或许是因为害怕街上的霓虹灯夺去它们的光芒吧。
乡下那一段段黑暗的小路可多亏了星星们的照顾,才有了淡淡的星芒。
“语柯。”一个低沉的男声。
“语柯,是你吗?真的好像。”一个没戴面具的男生走近秋思,他伸手要去触碰她。
秋思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了他模糊的脸——江云深。
“江云深?是你吗?”她问。
来人愣住了,手不自然地抖了两下,迅速缩回去,换上了冰冷的外壳:“你是谁?”
没料到他态度的转变,秋思有些不知所措:“我……”
他戴上面具,是灰色的。
“和语柯这么相似的人只有一个——季秋思。你是怎么进入这里的?”他眼神的逼迫感很强。
“我被一个神秘人邀请过来的。”秋思坦白,在江云深的面前,她不想隐瞒任何事情。
真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同学而已,为什么要对他知无不言?
“你不适合这里。”
“可是,只有戴上这面具的时候我才能逃避我的脸。”秋思低头,看见自己身上不合时宜的衣服和裤子。
“戴上它,你更像语柯,你是躲不了的。”(作者:非要说这么扎心的话吗?)
“让我开心一下,有这么难吗?”
“你真正放下了,你就开心了。”
他像一个大人一样成熟的语气反而激怒了秋思:
“你知道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背负着种种骂名,没有人会同情我关心我!你现在要我放下?那为什么大家不能先放下呢?!
“我只是想躲在面具下,一会而已,一会儿……难道你们有谁会来借个肩膀给我?!你们只有嫌弃。”
江云深一时语塞,他没想挑起秋思的悲愤情绪,他只是想让她面对现实。
“借个肩膀给你。”
迟疑片刻,他强行将秋思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秋思挣扎无果后,只好靠着他的肩膀,眼角流出酸涩的泪水。
江云深感觉到了她的眼泪,用手轻轻去拍她的背,安慰她。其实他也不曾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这样子对除了语柯之外的女生。
他心里莫名泛起一股罪恶感。就好像,他背叛了曾经的爱人。
江云深的肩膀,意外的是个好依靠呢,如果能有一个肩膀一辈子借我靠,那就好了。——by季秋思。
良久。
“语柯,是你爱的那个人吗?何灿也同样喜欢她吧?那么她在哪儿呢?”
秋思感觉自己好些后,立刻离开了那宽厚的肩膀,尴尬地转移话题。
江云深感觉到肩上的重量消失,心里一慌,又立刻调整过来。
“我也不知道,她失踪了,离开了,也许不会再回来。”
似乎,还挺喜欢季秋思的依靠,是不是因为她像极了语柯呢?——by 江云深。
“我和她……真的那么像?”
他点头,她抬头看他。
在对视的那个瞬间,她抓住了他眼底的悲伤。他因为语柯的消失而痛苦,她又因为和语柯长得相像而痛苦。缘分还真是个轮回。
“语柯……很幸福。”
江云深不解地看着秋思。
“因为,你们都爱她。”秋思自嘲地说完,离开了阳台,径直往门口方向走去。
有人拦住了她。(作者:别拦了,求求你让人家走吧……)
“秋思?”一个不确定的声音。
秋思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即使他戴上了面具,她一样能认出他,那双眼睛忽闪大眼睛很难让人忘怀。
何灿揭下面具,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眼睛质疑地眨了又眨。
“秋思,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用你管。”
他拉住她,一脸内疚,过了一会才开口:“秋思,那个,其实之前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只是害怕说了你就会不理解我,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是你们真的很像!不过!我不会再把你当做替代品来看待了,我们可以认真地做一次朋友吗?”
他的眼神很真诚。
“所以说,你以前果真是把我当成了替代品?”秋思冷冷地问。
他沉默了,算是一种承认。
“对不起,我要想一想。”
她不是不想拥有朋友,只是不想下一次,还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抛弃朋友或被抛弃罢了,何灿,大概也非常喜欢那个女生吧?
她叫什么来着……语柯?
何灿没有再拦。她却再次被另一个人拦住。
“怎么了?舞会还没结束吧?”又是那个邀请秋思来的男生。
“抱歉,我想先走一步,你慢慢享受吧。”秋思不想再待下去,他却不想让她离开。
“让开。”
“不行,你必须留下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他态度坚决,秋思不由得感到奇怪。
为什么偏偏是你?什么叫做好不容易找到她?他们见过吗?他究竟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海里冒泡,她烦闷地推开他,继续走。
(作者:有请下一位拦路人……)
“秋思?你怎么进来的?”这次居然是林子轩。
秋思忽然觉得有些嘲讽,她哪来的好运气,一连碰见了这么多有钱人。
林子轩旁边还站着白妍希,因为戴着面具,让人觉得她的情绪变幻未定,但一定不会是开心。
“这里确实不是我待的地方,我要走了,你们继续玩吧。”
“季秋思,你还真是甩都甩不掉呢。”白妍希仍是那副高傲的口气。
林子轩看了一眼白妍希,也不好说些什么,他从来没有对妍希发过脾气,一直是采取包容政策。可最近的白妍希,愈发让他难以忍受。
“林子轩,我拜托你让我走,别拦我。”
林子轩松开手,他没权力拦住她。
此时,主持人的声音从舞台中央传来:“下面有请今晚舞会的举办人,宣布他的幸运女士,大家一起欢呼吧!”
(作者:我就知道……怎么样都不肯放人家走是吧?)
舞池响起掌声,女生们都很兴奋。
那个神秘男生再次走到秋思身边。秋思对上他的眼神,突然有种熟悉感。
于是,她伸手要去揭开他的面具,他反而借此握住她的手。
秋思连忙甩开。神秘男生垂下手,莞尔一笑,拉着她朝舞池中央走过去。
他的手,当真有些熟悉,或许她真的的认识他??
“大家好,很高兴各位来参加这个舞会,今晚我的幸运女士,就是我身边的这位小姐。她将与我共舞一曲。”男生说完,打了个响指,音乐应声响起,他做了个邀约的姿势。
……
一时之间,秋思大脑宕机,这人在搞什么?幸运女士为何是她?她不是说了不会跳舞么?男生一直保持着邀约的姿势,在场的其他人见秋思迟迟没有行动,开始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这不是给人甩脸子吗?”
“她要是不想跳,不如换我上!”
“看她穿那一身破烂,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为什么偏偏邀请她跳舞?可恶!”
“学校每年非得招些贫困生进来,说什么做慈善,我看就是给我们找麻烦!”
“这主办人怎么想的啊?难道他真喜欢做好事?”
“难说!你刚没看这女的和好几个帅哥都搭话了?指不定是有什么身份或者手段呢?”
……
江云深也从露台走进舞厅,看着秋思和那个男生。
“罢了,既然小姐不肯,那么今晚的这个舞会也该结束了,大家都回去吧。”
男生并不勉强秋思。
众人唏嘘着,逐渐离场。
秋思仍不知该作何反应,这场舞会似乎让她搞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