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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是一个人

    老师布置了小组展示的作业,秋思没有加入任何小组,自己做了作业。但她的展示结束后,老师的脸色并不好看。

    下课铃响起。

    “季秋思,和我来一下办公室。”老师说。

    同学们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目送”秋思出了教室。

    她被老师请到了办公室“喝茶”,老师用了整整半个钟头和她讲道理,她看他讲的口干舌燥,终于看不过去了:“老师……”

    “嗯?”老师停下“演讲”。

    “我错了,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的,我会努力学习的。”

    “你认为这次表现不好都是因为不够努力的原因吗?”老师推一下眼镜框,看着秋思的眼神意味深长,“你是个好孩子,可是,我们毕竟是要在社会中生活的,你明白吗?”

    秋思讶异地抬起头看老师。

    “你得学会和其他同学和谐相处才对呀。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一个人做好的。”

    “我知道了。”

    她回答的语气很轻,但掩盖不了沉重的心情。

    “之前你朋友来学校帮你请假,说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才住的院,是真的吗?”

    “不是……我只是犯了胃病,所以留院观察了几天。”

    老师关切的目光看上去一点也不真实。秋思并不想和他坦白一切。

    “那就好,老师也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那你早点回去吧。”

    “老师再见。”

    秋思退出办公室。

    “给你。”一本笔记本出现在她眼前,本子的主人居然是江云深。

    “干嘛给我?”

    “这是你请假那几天的上课笔记,借你。”他将本子硬塞到她手里,走了。

    秋思打开笔记本,上面的笔迹密密麻麻的,他写字很好看。她愣愣地看着那高大的身影走远,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

    ……

    宿舍门口。

    门口被泼了红油漆,秋思静静地看着那扇门很久,直至有人从隔壁宿舍走了出来。

    “呦,遭报应啦?”白妍希。

    “是你做的?我又做了什么?”

    “哼,只要你在一天,我都浑身不自在!子轩、何灿、白小江、云深他们竟然会和你做朋友?甚至在你生病的时候,还经常去看你,这可真是离谱!你凭什么?”白妍希不甘心道。

    “我并没有做什么,是他们主动和我做朋友的。”秋思平静地解释道。

    “他们会自己找上门?你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白妍希显然不信,“你这种理由谁会相信?一个丑女?切!”

    秋思咬住下嘴唇,长得丑有错吗?为什么非要针对她呢?

    “我早就和他们说,让他们不要靠近我……”

    “你别狡辩了!你是不是抓了他们的把柄,威胁他们和你做朋友了?”白妍希逼问。

    “你很喜欢把人往坏里看么?”秋思反问。

    “……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要是讨厌我,就不要总是过多关注我的生活,多关心自己吧。”秋思也不想和她过多掰扯。

    “季秋思!你以为我很喜欢管你的事情吗?要不是林子轩不知道吃什么药,非整天缠着你,还有江云深他们……”

    “如果你喜欢林子轩,当初就不应该拒绝他,这样只会将他推向别人。”秋思打断她,“我会和他说,让他别和我做朋友。以后别来戏弄我了。红油漆什么的,会让我很困扰的。”

    秋思说罢,转身走进自己的宿舍,关上门。

    白妍希呆在原地。

    宿舍内。

    “这一次,是真的要say goodbye了。”秋思拿起手机,“喂,林子轩吗?我想约你出来见一面……明天下午放学后可以吗……嗯,在那家咖啡店好了。”

    林子轩,对不起了。不过,到此结束吧。

    ……

    次日下午。

    秋思没课,在学校里乱逛,碰到了一个同样无聊的家伙——何灿。

    “就你一个人吗?”

    “你是问小白吗?他有课。”

    “哦,这样。”秋思点点头,“对了,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好啊。”何灿一脸期待地等着她说话,她突然间有些说不出口。

    其实和他们做了几天朋友,感觉真的还挺不错的。

    她发现自己还挺需要朋友的。

    可是……

    “何灿,我们算朋友吗?”

    “嗯!”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么,现在开始,我们绝交吧,以后你和白小江看到我,也不要和我打招呼了,就这样,反正你们本不该出现在我身边的。”

    秋思一口气说完,跑开了。

    只剩何灿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秋思突然要和他绝交,他做错了什么吗?

    ……

    放学后。

    咖啡馆。

    “秋思。”林子轩坐到秋思对面,“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声音、他的眼神,都是那么的温柔,她忽然间想起了小时候被父亲抱在怀里的感觉。如果有个像爸爸一样的男人,可以保护你、宠爱你,那多好。

    “我……”她张嘴,喉咙干涩,发不出声。

    “说吧,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可以和我说的。”他很体谅,却让秋思更加愧疚。

    如果不是默认了他这个朋友,如果一开始就远离他,如果此刻他不是这般的体贴,那么她就不会比想象中的还难开口。

    “我们……绝交吧,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她最终还是说出口。

    林子轩一脸错愕,和何灿的反应一模一样。

    白妍希这下该满意了吧?

    “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你,我讨厌有人可以离我这么近,我就是不想见到你这个样子,再见吧,林子轩。”

    要做就做绝了,一刀两断。

    秋思说完就走出咖啡馆。

    ……

    天上下起小雨。

    秋思路过篮球场,看到雨中那灵巧的身姿,是江云深,下雨了,他怎么还在打篮球呢?

    江云深扬手,帅气地投篮,结束一切。

    紧接着,他的目光看向秋思的方向。她慌忙转身跑开,他只看见一个急匆匆的背影。

    “那是…她?”

    江云深抱着篮球出了球场,碰巧撞见了何灿和白小江,他们两个似乎不太开心。

    何灿和江云深初中就认识了,两人经常一起打篮球,一起玩耍,就连那那件事情,江云深也是最后才知道,何灿也深陷其中。

    现在看到好兄弟颓丧的模样,他不免有些奇怪,何灿可不是会做出这种表情的人啊。

    “怎么了?”

    “季秋思,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白天好端端的,跑来和我说要绝交?头一次有人拒绝和我做朋友哎!”何灿说着,心里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绝交?”江云深皱眉。

    “我真想不懂,如果是因为伤疤,我们都不介意,她还在意什么呢?”白小江也一脸不解。

    此时,林子轩也迎面走来,白小江喊住他:“子轩,你咋看着也闷闷不乐的?”

    “嗯,秋思她……”

    “她要绝交对吧?她也这么和我们说的。”何灿问。

    “她和你们都这么说了?”江云深问。

    “她说讨厌我,讨厌有人离自己那么近,我不相信她真的会这么说。”林子轩说。

    四人站在雨里,任凭雨点打湿衣服。

    (作者:看来这里头也没有正常的男人……)

    “子轩,云深,下雨了,你们在这儿干什么?”白妍希撑着伞路过。

    (作者:你确定你不是跟踪别人?来的这么巧?)

    “没什么,你先走吧,小希。”

    “自从季秋思出现后,你就开始冷淡我,你从前不会这么和我说话的,为什么非要靠近她?她有什么好的呢?”白妍希失落地问。

    “她本性不坏,不要以貌取人,小希。”

    “子轩,你就是太善良了。”白妍希说。(作者:不,他应该是被作者夺舍了。)

    “小希……”林子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向白妍希去解释,自始至终他都不明白为何要想去相信季秋思,他就是觉得,她需要帮助和关心。

    “她都和你们绝交了,你们还要护着她?”

    沉默的江云深突然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和她聊过吗?”白小江也发问道。

    “我…我没有,我只是听见你们刚刚说的话而已……”白妍希的脸上心虚的神色一闪而过,“哎呀,你们干嘛管她,她本来就不配和你们站在一起!”

    “小希,你怎么会说这些话?我以前没发觉,你是这样的人。”林子轩的眼神愈发犀利,即使是心爱的女生,违背原则的,他也不能容忍。

    “我只是不希望她靠近你。”白妍希说着话时,瞟了旁边江云深一眼。

    “现在说这个太迟了。你已经拒绝我了,不是吗?”林子轩不再看她,“我先走了。小希,再见。”林子轩转身走了。

    “白妍希同学,你不应该歧视别人的。”何灿说完,拉着白小江走了。

    江云深看了白妍希一眼,那眼神里只有厌恶,接着也离开了。

    球场门口,只剩下白妍希一个人。她气白了脸,雨伞丢在地上,死盯着三人走远的身影:“季秋思……这是你招惹我的!”

    “我刚刚好像看见季秋思了。但我一转头她就跑了,怪怪的。”江云深追上朋友,说道。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她再聊一下?”白小江问。

    “嗯,分头去找吧。”林子轩说。

    “没错!”

    江云深不知为何,也加入了找人的行列中。明明季秋思和他无关,但他还是加入了。

    仅仅是因为长得像吗?还是,有别的原因呢?

    她和她,不是同一个人,长得像又有何用。

    江云深的思绪有点乱,但他的脚步一直没有停下,就算知道不是,也不肯放弃希望吗?

    ……

    秋思淋着雨,躲进了一家咖啡馆,没错,就是和林子轩说要绝交的地方。兜兜转转一圈,她又回到原点。

    就这样,她呆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雨势一点一点地变大。

    “小姐,需要喝些什么?”服务生走过来,雨水让她的脸显得更加恐怖,服务生向后退了几步。

    秋思转过脸去,沉声说:“不需要。”

    这句话像特赦令一般,服务生听后就连忙走开。

    秋思苦笑着摇摇头,继续看雨。

    天色暗暗的,已经六点多了,可她还不想回去。

    今天,她又再一次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仲夏夜之梦。而现在是醒来的时候了。或许,她早不该默认他们的靠近,可是还是贪心了一回。

    秋思又想起了白妍希。她这么做,只会把爱情越推越远,即使秋思和这几人都断绝来往,白妍希仍是无法走近他们的。她和他们,本质上就不是一类人。

    他们……

    秋思忽然有点心酸,但更多的是内疚,他们…会讨厌她,会生气吧?不过这样也好,迟早是要分开的,何必拖累别人,说到底,她对于任何人,都是个累赘。

    “季秋思。”温暖的声音带着秋雨阴冷的温度。

    “江……云深?”

    “你知道何灿他们都在找你么?你为什么要和他们绝交?”他上来就是质问,仿佛这件事情和他也脱不了干系,其实,他根本不必生气的。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秋思避开了他审视的目光。

    “刚刚遇到了白妍希,这件事,是她逼你做的,对吗?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呢?难道他们在你心中什么都不算么?你是在玩弄他们?”

    “呵呵,我本身就注定要独行下去,你们又何必理会我?”秋思望着江云深,“特别是你,你连当事人都不算。”

    “寂寞与否,只在于你怎么想,只在于你肯不肯相信他人。”

    江云深的眼里又出现了令秋思厌恶的东西——怜悯。她的自尊心就像被踩过一样,破碎不堪。她不想要同情。

    他脱下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她身上:“你的衣服湿了,披上它吧,不然会着凉。”

    秋思愣住了。切切实实被关心的温暖,像潮汐翻涌的夏日暖海,一点一滴覆盖心底的每一个角落。这一刻,她不受控制地沉迷于这种“幸福”之中。

    为什么他的话语总能动摇自己呢?秋思的心微微颤抖着。

    “我送你回去吧。”他说。

    秋思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她点头。

    雨中,两人撑着伞并肩走着,在他的伞下,她那颗在风雨中飘荡的心似乎有了一种庇护,许久没有这种“安全感”了。

    秋思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竟然希望一直都有他在自己身边。

    ……

    回到宿舍。

    手机响起,是林子轩的来电,秋思犹豫许久才接起:“林子轩”

    “秋思,你在哪里?”电话那头是车水马龙的声音,他还在外面吗?

    “我已经回来了,我没事。对了,今天的事……”

    “是不是和小希有关系?她说了很多错话,我不会认同她说的那些。”

    “为什么不选择站在她那边?你不是喜欢她么?”

    “可她错了,我不能够和她一样错下去。或许,我对她的感觉会慢慢变淡吧……总之你不要多想,我们还是继续做朋友吧。”

    他这时的语气很坚定,让秋思找不到理由拒绝,只能沉默。

    “秋思,你淋雨了吗?你好像没有带伞哎。”

    “林子轩,你真的选我吗?值得吗?”

    “你很好,我说了做朋友,就不会反悔。秋思,我希望能通过朋友的关系让你明白,在这世界上没有上,什么东西是解决不了的,你并不是孤身一人。只要你愿意。”

    “谢谢你,子轩。”秋思挂断电话,心中无限感慨。

    这个世界,好像也没有坏的这么彻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