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觉得,要了灵力,接纳下这段记忆,你就没法再对裴子衡狠心了是不是?”
苏心染抿唇,“我……”
苏心染心口上闷闷的,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她不想承认这个答案,却又被困在这种要死不活的难受中久久不能回神。
十分不合时宜的,苏心染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天界看得到一本画本,里面的主人公就是这样的,浑身难受,喘不上气,还郁郁寡欢。
那主人公这样是因为被甩了。
她在裴子衡身上读来的心声得知,她上一世和那画本中的被甩的人一样爱而不得,可……
她还是不知道被甩究竟是什么感觉,或者说,她现在的感觉是怎么个意思,尽管这次的主人公是自己,但这和道听途说没什么区别,她依旧没有书中的主人公那样感同身受经历裴子衡心中,上一世的她所经历过的事情。
但是,她多多少少的能凭着这些年来看下来的画本感觉,她现在的状态和那画本中写的一模一样。
浑身难受,喘不上气,还郁郁寡欢。
苏心染冷不丁地来了句:“我好像被甩了。”
风祁子:“???”
苏心染撇着嘴,要哭不哭:“我被甩了,画本中都是这样的,被甩了都很难受的喘不上气,我心里也好难受的喘不上气。”
风祁子一个万年不开花不结果的独苗苗哪里懂得这些?
她这么说,他就信了。
“你确实被甩了。”但他又觉得不对:“可甩这个字不是指被扔出去的意思吗?”
苏心染点头:“我不就是被他抱在怀中的时候扔了出去?”
“对啊,那你还真是被甩了!”
风祁子恍然大悟:“你……可是,就是,被甩了又怎样?”
“你不是还活着吗?不就是被扔了出去,又没死,平日咱们打架不也是被扔来扔去的吗?”
苏心染原本要掉下来的眼泪忽然止住了,莫名觉得风祁子的话说的有几分道理:“好像是这样的。”
确实是被甩了,但也没啥事。
尽管风祁子觉得这话不对劲,但还是顺着点头道:“也没啥事。”
风祁子又饶回先前的话题:“所以,你想自己一个人面对这次大战?”
自在幻境中的时候,苏心染就察觉到秽气散发的动静了,她原先还不能确认这到底是不是天帝的动手脚。
直到裴子衡出现后,她立即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且她的神识告诉她,天帝正在暗中窥视她的动静。
于是苏心染将计就计,假意同裴子衡手中的幻境做抵抗,实则是给那幻境加了一把力,好叫她顺理成章被吸进来,给天帝动手脚的机会。
果然不出她所料,天帝在她进了幻境之后迫不及待地动手了。
秽气已经悄然在凡间散开,率先被感染的,便是那些奄奄一息重病的凡人。
这一仗打的就是一个你死我活,苏心染不想叫裴子衡再跟着冒险了。
风祁子不解:“只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同他的性命是连接在一起的,你死他也活不了。”
苏心染道:“所以我不能死。”
她挑眉望向远处:“我绝对不能死,这场仗必须是胜仗。”
风祁子不慎赞同:“心染,那是天帝,以你现在的修为是绝对不可能打得过天帝的,且天帝的手脚只有你知晓,在那些天神眼中,他还是万神敬仰的天帝,只要他一声令下,众神会鞍前马后地与你对抗……”
风祁子道:“寡不敌众。”
“纵然有我能帮你,纵使能抵抗数十万天兵天将,却也抵抗不了天帝一人。”
“若是你肯同你的执念融合,那这胜仗好打多了。”
同执念融合在一起?
苏心染摇头,胸口上传来的痛感逐渐消失,这说明裴子衡已经在疗伤了,只是她胸口依旧闷闷,听见这话后下意识地摇头。
“这件事再说吧。”
苏心染望向黑压压的天:“现在要紧的是,那座地下皇城建造得如何了。”
“秽气如不了土,我再将我的灵泉放进去接纳天下人,到时候整个天下的人都会躲在这个地下皇城中,他们进到了地下,就能不被秽气侵蚀活下去。”
“难。”
风祁子摇头:“现在秽气已经散发没错,你要天下人都进入到你的灵泉中,这是一件极其损耗修为长事情。”
“何况国有边疆,且北疆敌国一直觊觎大宋的疆土,你若是将人全都转移地下,那大宋岂不成了一块人人都能尝的香饽饽?”
“是以,你的皇帝舅舅,皇室一家子都不能从皇宫中撤离,镇守边境的侍卫更不能撤退,可若是不撤退,那这秽气就永远不可能消除。”
“且大宋这些年来对外的往来更是不能断……”
风祁子道:“委实难。”
“你若是想凭着一己之力在边境上设下结界,那结界只能拦住凡人,却拦不住秽气,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长……”
风祁子愁的头都大了:“这样大的动荡,你又如何能说服你舅舅?毕竟你舅舅连秽气是什么都不知晓,他很难接受的。”
苏心染叹了口气,再难接受也得一点点的来:“舅舅那我去说。”
“只是要麻烦你,这些时日多四处去转转,寻找那些已经被秽气感染的人了。”
苏心染抬手取出一把灵犀草给他:“灵犀草能净化他们身上的秽气。”
“我尽量多给你争取些时间。”风祁子伸手握住灵犀草:“你快快进宫去找你舅舅。”
“嗯。”苏心染点头。
她弯下腰拍了拍依旧在沉睡中的两人,“醒醒啦。”
宋凌猛地睁眼,脸上依旧惊愕不已,好容易回过神来对上苏心染的眼,他一怔,随后道:
“这是,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
苏心染无奈摇头:“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好,你说死了还是活着。”
“活……活着?”
宋凌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我好好的活着?”
他又看向江离,伸手去试探她的鼻息,察觉到温热的气体的流动,宋凌骤然松了口气:“活着,太好了!”
他这才看向苏心染,见她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心中压抑的情绪瞬间释放:“呜呜呜……”
宋凌哭得像个孩子:“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他摸着眼泪:“我瞧见裴子衡把你抓起来了,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以为你死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宋凌瞬间抬头,恶狠狠地道:“裴子衡呢?”
一个接一个问题问得苏心染头都大了,她捂着脑袋道:
“首先,我不是逃出来的,我永远不可能逃,其次,我只是想说……”
“你能不能擦擦眼泪,咱们赶紧进宫,我有要紧事同舅舅说,具体是什么,我在路上同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