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画面又一次重现在我的眼前,而这一切就像是缘分在牵着线,将这段故事的出场人物聚在这家不起眼的小网咖门前。
钟意指了指车外的方向,难以置信地对我说道:“那辆好像是成楚的车子吧?”
我点点头,回应钟意的话语。
同时将车停在网咖的门前,透过车窗看见了坐在车里抽着闷烟的成楚。
我缓缓打开车门,和钟意一左一右的下车,朝这辆奔驰走去。
随着距离的缩短,我看见了成楚打开车门,缓缓下车的动作。
没有车门的遮挡,我看清了他身上的穿搭,虽然还是正装,但那略显凌乱的衣角,好似向我倾诉了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糟心事情。
我和成楚互相注视着,而在短暂的对视里,我能够看出他的变化:说着奇怪,不清楚是我的身份转变,还是宝丽发生的变故,让我觉得眼前的成楚不在像当初与他相见时那般冷漠深沉,更有种消退遮掩后的亲和。
甚至是为他的遭遇感到怜悯......
直至他对我苦涩的笑了笑,说道:“程枫,钟意,这么巧......”,才明白这种情绪转变的真正原因:是当我们舍弃商业利益之后,才能够看清彼此之间的交情。
我略带忧伤地看着成楚,解释道:“碰巧路过...来这里重温一下当初还是无名混混的自己。”
其实这样的相遇是一种缘分的驱使,而我将这样的缘分稍微包裹,好让成楚的心情变得平和些,至少这样听上去,更像是人为的相遇,而不是上天让我看见他这般挫败,让他的心再挨上莫名的刀疤。
所以我才将眼前的相遇改口说成重温自己的从前,让我们都可以脱离现实的状态,去回想记忆的画面。
成楚看了看阳光照耀下而闪烁些许光芒的网咖招牌,浅浅地笑了笑:“我也来这重温一下...记忆......”
成楚的眼神又落在我身旁的钟意身上,又缓缓对我说道:“好像当初的那一天晚上,我们三个就在这个网咖门前互相认识的...”
我点点头:“时间走得真快...一眨眼便准备一年了。”
“也发生了很多的变化...至少你已经不是自己口中的小混混了,我也变了很多...不再是宝丽的CEO了。”
我顿了顿,用心去感受此刻的悲伤,缓缓问道:“宝丽的事情,我听说了...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成楚摇了摇头,平静地婉拒了我:“我是逆洪流而行驶的帆船,你帮不了我什么...所以,你没必要歉疚,专心去经营好你的公司就好了。”
明明他在清风的发展上,帮助了我很多,而此时此刻,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有着无法改变洪流流向的无力感,渐渐涌上心间的歉疚,让我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直至成楚对我说道:“不久之后我也要离开这座城市了......程枫钟意,如果可以的话,晚上陪我喝些酒吧,就像当初你们送陈初一样,也送送我......”
我和钟意看了看眼前的成楚,他话语里的所说的离开二字,显然格外的轻快,好似在某一瞬间卸下了多年的重物般,得到了一副自由的身躯,去做自己真正想要去完成的事情。
对于他的离开,我并不奇怪,毕竟在这座城市里,已经没有什么的东西值得他眷恋的了。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身旁的钟意,正准备询问她的想法时,钟意却望着我:“你拿主意吧,我陪着你。”
对于钟意而言,和成楚的交情并不及陈初,所以她将决定权交给我,形成‘陪我’的两个字。
于是自己点了点头,答应他的邀请,让我们送别他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个夜晚。
......
和成楚分别之后,我将钟意送回了她订好的酒店,确保她安全回房间之后,才驾驶着车子,回到老房区去整理自己的行李。
因为蒋羽的存在,我并不担心公司的日常运营,便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来整理从前的出租房,将这间房子重新收拾好......
收拾结束之后,找出放在杂物间的小靠椅,放在阳台上,望着阳台外传来的几片夕下残阳光芒,心中渐渐泛起些许凄凉。
我打开手机,想要在天黑之前,给何柔清拨个电话,但当初离别时的嘱托,让我不清楚要不要拨通通讯录的号码,纠结和离别的画面碎片一点点划伤我的心房,让躁乱一点点从伤口上溢出,流淌身躯。
我想要去摸索身上的香烟,却感知口袋里缺少了某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我将口袋里的香烟和打火机通通掏出,直至口袋变得空落落的,而我的心也随之变得空落落的......
那一枚求婚的戒指,被酒精的自己,弄丢掉了!
心中烦闷渐渐被我嘴里数不清的第几支香烟所产生的烟雾掩盖,但思绪还是清晰无比的。
我好似在一时之间,失去了可以联系何柔清的媒介,就好像是上天要戏耍我一般,将我和何柔清仅存的唯一也一刀斩断了!
我望着渐渐消散在暗沉云间的霞色,好似它回应了我的愤恨,告诉我与何柔清的无缘无份。
我想要哽咽,但烟雾带来的化学反应让我感到精神,没办法让悲伤的情绪充斥灌满自己那颗已经破碎的心中。
我好想将这样的思绪赶走,但戒指的丢失好似无形的巨石,压在我的身上,没办法摆脱......
戒指是我对与何柔清感情的一份证明,但此刻的遗失,好似验证了她当初分别时的话语:我们之间是错误的相遇,而产生的错误爱情,当一切都真正的分别,便能看清自己的内心选择。
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在此刻变得格外的沉重,好像自己的魂魄在一瞬间变得无主了。
我始终能够感受这般悲伤的情绪,直至窗外的夜色布满了天空,我才缓缓地从阳台的小靠椅上离开,看着地上的烟头,我才想起上次有这样的画面,也是和何柔清第一次分开的那个夜晚,我坐在这抽完了烟、喝完了酒,还摔了吉他......
而这一次,我连同我们之间的信物也丢失了......
......
忽然间,我猛然想起我喝醉的夜晚,钟意曾摸索过我的口袋...
情不自禁的猜想道:我的戒指会不会在她的手上呢?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和对成楚的送别,我驾驶着车子,往酒店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