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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改变印象

    随着程浩的离去,原本喧闹的办公室又回归了起初的平静。

    我整理被程浩抓皱的衣领,假意的笑了笑,对站在门口发呆的孟然说道:“你怎么进来了...不是安排小张带你去会议室吗?”

    我默默地注视着孟然,担心自己的转头,会露出脸上的伤痕。她进来看见这一幕就已经很没有面子了,如果被她知道我还被打了没有还手,估计她就要取笑我了吧。

    孟然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平静地说道:“不进来怎么能看见你被训斥的样子啊!”

    这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孟然却没有想要笑的模样,她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展露出忧伤。

    我诧异地注视着,慢慢地说道:“那我们过去会议室那边商讨这一周的数据情况吧。”

    我走到自己的桌子处,拿起文件资料,准备去往会议室的时候,却被孟然拒绝道:“不用了,就在这商讨吧,我过去会议室拿资料过来。”

    我一头雾水,不清楚为什么孟然突然间又选择留在办公室里开会了,但这也算是一个好事情,至少我不用这么难堪。

    片刻之后,孟然便拿着资料重新走了进来,而她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小封袋子,里面似乎装着什么固块,朝我缓缓走来,站到我面前,把袋子递给了我。

    我伸手接过,一阵冰凉的寒意从袋子渗透到掌心,我才发觉袋子里装着的竟然是冰块。

    我茫然地看着孟然:“你给我这些冰块...做什么?”

    孟然将文件翻看,低头看的同时对我说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就敷一下吧,我不看你......”

    我愣了愣,看着坐在面前的孟然,她只是静静地低侧着头,认真地查阅着数据文件,没有想要调侃的意思。

    原来她早就看出了我脸上的伤痕,而留在这开会,也是顾及我在员工面前的脸面。

    手心的冰凉让我回过神来,我没有回答孟然,既然她知晓了这件事情,我也没有伪装的必要了。

    我将冰块敷在脸颊上,让脸上的伤痛缓解些,又对孟然说道:“刚刚谢谢你了。”

    孟然轻轻地笑了笑:“有什么好谢的...他又不是我爸,我出手处理自然比你方便,倒是你,真傻傻地不躲啊!让他再打你一拳头吗?!”

    我回想当时注视程浩的情景,忍不住也笑了笑:“那时候是茫然的,大脑给我下达的意识便是不能怕他...所以我才一动不动的死盯着他。”

    孟然缓缓抬起头,伸手想要讨要其他文件,又说道:“那也不能愣在那不反抗吧!难不成下一次他拿刀要砍你的时候,也不躲一下?”

    我笑了笑孟然的这种假设话题,为自己辩解,说道:“也不会勇敢成那个样子吧!我还是很惜命的...自己还没有享受生活呢,我才不会拿生命和他硬刚......”

    孟然看了看我,眼神变得有些伤感,又落在我的脸颊上,缓缓问道:“疼吗?”

    “还行吧!挨打多了就不觉得了。”

    我半调侃式的回复,便没有缓解沉闷的气氛,孟然将文件合上,继而说道:“程枫...这就是你从前的生活吗?”

    我看着孟然,她的语气有些温婉,不再像我们刚刚见面那般冷漠,似乎暗示着我们关系,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转变。

    自己的记忆也一点点涌现,忧伤的情绪是追忆往昔的关键,我平静地点点头,轻笑着说:“这就是我从前的生活...破碎又他妈的泥泞艰难......”

    她对我的生活感到惊讶......

    她的惊讶来源于我们的生活存在着极致的相反:父母的关爱和富裕的家庭环境,让她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生活;而比起我的泥泞往昔,她自然没办法想象打零工的艰辛和没有关爱的生活环境。

    孟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脸上挂着淡淡怅然,双眼间闪烁的忧伤情绪真实无比,她对我说道:“你明明过得这么苦...为什么当初我妈去找你的时候,你却没有要和她一起来上海呢?”

    我看着孟然,思索着自己对这一切的记忆,苦涩笑道:“她是生了我,但只陪着我不到一年就走了...在我心里,她只是一个有着血缘的陌生人,陌生人给的东西,我怎么敢要呢......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怨恨她组建在上海组建了家庭,我爸...你刚刚也看见了...是个什么样的烂人...所以她的离开,我能够理解的......”

    我看着孟然,接着说道:“我一个被两边都抛弃的人,凭什么去打搅你们的家庭......”

    我回忆程浩和顾芳卓双方组建的家庭,两个对比下的家庭其实也是充斥着幸福的。只有我和孙蕾才是被抛弃而活着的两个人,也就是因为这样的经历,我们才会对彼此的依靠,也因为这样的生活,我们才从不同的方式来寻找安全感。

    孙蕾的安全感来源于金钱给予她可以支配生活的可能性,而我寻求的安全感,来源于友情和爱情。

    我看着眼前的孟然,虽然我们是合作的伙伴,但在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我才缓缓想起,我们之间存在着一种复杂的血缘关系,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她才会为我出头,将程浩赶走,也顾及我的感受。

    “你这些年...过得真不容易......”

    我将杯子里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调整自己的情绪,似笑非笑的说道:“是不怎么好...但至少现在是熬到头了,慢慢看见了希望,不然我都不敢想象这样的生活要伴随着我多久......”

    我看着孟然,似乎我们在这一刻放下了当初对彼此的第一印象:她了解了我的生活,也清楚了我的坚持并不是因为清高骨节,而是发自内心的无法接受。

    我也改变了她这位大小姐的印象,不再觉得她是一个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富家千金,发觉她的勇敢和对能力的追求。

    或许我们会在不久的将来,放下对彼此的成见,成为为了各自生活而努力着的好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