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霜皱眉说道，“不管他张亮怎么样，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意气奋发，你说过厂长之位不会是你的最终，而是你的起点。”
“那时候我还是江家的儿子，而不是现在这幅落魄的样子！”
李霜见江文耀还在耍酒疯，就让儿子先回房睡觉。
江明也很不明白，为什么记忆力那个谈笑风生的父亲，竟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高考结束，顾莹莹的成绩并不理想，她的分数只能说是低空飘过。
晚上等父母睡下后，他按照约定，来到顾莹莹小旅店的楼下。
顾莹莹将自己的不顺心先告诉了江明，“我宁当凤尾，也不做鸡头，我要去江大年艺术系。”
其实她并不了解什么是艺术系，但是她看新闻杂志上说阮岚这个高考状元都报了艺术系，想来应该不会太差。
又或者能有其他机缘也不一定，总归阮岚这个人运气不错，跟着她走，说不定能混出个名堂。
“那你呢，你准备报哪里？”
江明叹气，“我想报将江师大，可母亲让我选择江大，说是爷爷在里面，将来或许会对我有照顾。”
“别叹气，我觉得阿姨说的对，你是应该选择你爷
爷在的大学。”
江明摇头，“可是我不愿意跟父亲一样，受到家里太多帮助，以至于现在迷失掉自己的方向。”
“我想阿姨出发点并不是让你受到你爷爷太多帮助，而是想让你跟爷爷亲近。”
顾莹莹解释道，“你父亲是不甘心，他对你爷爷奶奶还是抱有期待，可他们如今都已经不能回头。”
“所以才想让你回到你爷爷奶奶身边，代替他们去孝顺你的爷爷奶奶。”
“我觉得阿姨叔叔他们的良苦用心，你得试着去理解。”
江明愣了下，“是吗，可父亲说爷爷奶奶现在都不理我们。”
“人心总是肉长的，”顾莹莹浅浅笑道，“当初阮岚天天对你好，你后来不是还是觉得她变了吗？”
江明顿了下，“你，你怎么知道？”
顾莹莹轻轻摇头，“因为善良的人性情想通。”
江明觉得顾莹莹真的是个好姑娘，“那你这段时间，是在江城留下来开学，还是回老家看一趟？”
顾莹莹现在旅店的费用都是李霜在出，她不想没过门前，就欠李霜太多。
“我准备先给家里发封电报，等联系好后，我就回去。”
“嗯，你要回去
的话，提前给我说，我送你。”
这边，两人在苍白的路灯之下，依依不舍的分手。
另外一边，江文耀喝醉酒后，没有会房间睡觉，而是去了厂子里。
他现在身心满是恨意。
当他听领导告诉他，要让张亮做厂长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已经炸裂了。
张亮那副品行，凭什么让自己给他让位做厂长？！
现在厂子里的规章制度，厂子机器技术员的培训，全都是他一个人一手拉起来的。
最初开始推行的时候，厂子里多少人给他使绊子，他那都一个个解决了。
他打下来的江山，凭什么让张亮去坐！
江文耀越想越是气不过，他趁风高月黑，悄悄摸进厂子里。
厂子里如今采购的机器，插线板放置的地方，他可谓是一清二楚。
张亮不是要做厂长么，那就让他从头做起呗！
江文耀冷笑，之前他要搞好纺织四厂的时候，张亮不是使劲使绊子么。
那如今他张亮要做厂长，自己不使点绊子怎么行？！
江文耀偷偷摸黑溜进工厂里，来到一架机子外面，找了个小机关，把盖子打开，悄悄往里面塞了些布条。
然后依次在厂里十
几台纺织机子里面都塞了些布条，才溜回了家。
或许这是他最近做成的唯一一件事，他满心愉快，回家后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纺织厂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厂子里的十台机器完全不能运作，里面就像是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
他们去找江文耀，可办公室里根本没有他的身影，秘书说早晨还没见江文耀。
领导既然能找江文耀谈话，就自然找过了张亮。
张亮这会儿一改之前玩世不恭的态度，认真说道，“小张，你去联系机器制造商，看看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
“小李，你去联系在总厂，请教下他们技术师傅，这种情况需要咱们怎么解决。”
“林克哥，就麻烦你联系下跟咱们有业务往来的几个厂家，跟他们先说明情况。”
张亮的这波操作下来，颇有做厂长的风范。
原本这些事情应该江文耀来，可谁让他根本不在呢。
收到风声的高层，自然以张亮的命令为准，那些手下中层、小领导瞧见这幕，也大约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这件事情倒也很好解决，只要从原厂商那边购买中间滚轴，换掉现在被卡死的
滚轴就成。
无论是机器厂长，还是总厂的技术人员都提到说，“这个滚轴一般来说是不会坏，也不会有东西主动卡入其中。”
言下之意就是有人故意将东西塞入滚轴之中。
张亮眯着眼，领导让他做厂长的时候，他正愁没什么机会收拾江文耀。
既然是新上任的厂长，那他收拾江文耀就得有理有据，没想到这江文耀自个送上门，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张亮皱眉说道，“这件事情必须严查！”
张亮把话撂在这，不管之前还是不是跟江文耀一派的，这会儿都不敢吭声，毕竟这种操作那可是犯法的。
这边刚结束，秘书跟以前两三个跟着江文耀的中层就跑到他家来。
好不容易把人给叫醒，秘书这才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旁边一个中层说道，“这事不是你干的吧？”
江文耀愣住了，他摇摇头，“我昨天喝醉了，记不住……”
看着满地空空的酒瓶，还有满屋浓厚的酒气，他们估计就算是江文耀干的，也什么都记不住了。
秘书说道，“张亮副厂长说这件事情要严查不待。”
“嗯，”江文耀无所谓道，“那就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