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盼说完以后,目光流转在现场每个人的身上,“我相信裴野,是他争取了单独空间,又为我挡了子弹。”
能为她温以盼挡子弹的人,全世界找不出第二个。
温会长见温以盼头一次这么护着一个人,“你就这么相信一个新来的私人保镖,那你为什么不相信顾轻舟?”
温以盼仿佛听到了什么嘲讽的事,“温会长,顾氏集团跟我们好几次合作都不合,就是因为双方资本都相当,所以才想联姻,那您有没有想过,也许顾轻舟想我死,然后顾氏就能超越我们了?”
温会长眸色深了深,倒是没有否认温以盼的话。
温以盼红唇轻轻抬起,“云城顶尖的豪门墨家我们都不合作,我都已经说了,温家,要一家独大,我温以盼不会通过任何联姻的手段和方式,来攀峰高位,我即是高位,我无需如此,也永不妥协。”
她一字一句。
温氏集团,一家独大,未来要垄断全世界的经济市场命脉。
这是她的商业版图。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灯灭了,医院的主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手术已经进行完毕了。”
“裴野怎么样了!”
温以盼起身,没有人关注一个保镖裴野的死活,但是只有温氏长公主走过去,其他人才靠近。
医生看向温以盼,看得出来她很看重这个保镖,态度也恭敬了起来,“长公主,您的保镖没什么事,腹部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就是需要修养至少半个月,现在转移普通病房了,麻醉还没过,估计明天早上就醒来了。”
温以盼松了一口气,她冷厉着命令道,“转移普通病房干什么,给裴野配个VIP病房。”
管家愣了一下,“长公主,裴野只不过是一个保镖,需要下这么大的功夫和排场吗?”
“裴野救了我的命,难道不需要下功夫吗,你的意思是我温以盼的命不值钱?连一间VIP病房都不配?”
“我没有这个意思……”
“还不去办?”
温以盼脸上带着薄怒。
管家给裴野办了VIP病房。
温以盼看向温会长还有温宪华和温以期。
“他救我有功,我去病房探望一下,我没什么事,你们都离开医院吧。”
她宁愿陪着一个私人保镖裴野,都不愿意面对她的这群家里人。
什么家属,什么亲情,亲人,烂透了。
她的原生家庭,烂到骨子里了,人人羡慕她温以盼的人生,可是这样的人生跟他们换,她都无所谓。
也许人只有在设身处地的时候,才会感同身受……
没有人听见她温以盼痛苦的哀嚎。
所有人看着温以盼穿着白西装,依旧是一副雷厉风行的女性背影,连身上的血都不处理就去病房区了。
寂静的深夜。
温以盼守在病床前,整个病房就只有她跟裴野的身影,她刚坐下,情绪就有些失态,见病床上的裴野也没动静,忽然鼻尖一酸,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用纸巾擦着眼泪,实在是心中委屈的厉害,凭什么,凭什么父亲第一时间是责怪她。
被暗杀难道是她温以盼的错吗?
她这个冰山坚强惯了,如今裴野的出现,突如其来的保护,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踏实。
为什么她所谓的亲人,还没有一个保镖表现出来的关心她……
温以盼咬着唇,低着头,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裴野,我这一生中,以往的直觉一直都在教导我一个道理,只有依靠自己,胜算才更大一点,但是今天,你让我赢了,裴野,居然有人替我赢了一次。”
她向来都是依靠自己,可是今天,她依靠别人,赢了。
“我这几年自己就像是风前烛,雨里灯,摇摇欲坠,我不求别人理解,只求别熄灭就行。”
温以盼袒露着自己的心声,她本身就喝醉了酒,如今今晚又受到了温家人的刺激,她全然放肆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她没有任何人可以诉说压力,忽然觉得这一刻,是个很不错的机会……
当温以盼说到一半的时候——
“别人都觉得你桀骜不驯,是个倔骨头,但我知道,那只是你的外表,其实你是个爱哭鬼。”
忽然,男人磁性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整间病房中,完美无误的落入温以盼的耳畔。
温以盼低着头,拳头抵着鼻梁,睫毛缓缓抬起,眼眸瞳孔骤缩了下,显然没想到裴野会突然出声,“你,你醒了?”
她急忙用纸巾擦着鼻子,鼻涕却来不及醒,流了一手。
这一瞬间,让裴野不由笑出声来,“是啊,我醒了。”
温以盼脸上一阵仓皇失措,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这么脆弱的一面被别人看见了,她咬牙立马收起了眼泪,同时带着一抹警告的眼神看向裴野。
“你不准看了,我以为,以为你刚才昏迷……医生明明说有麻醉明早才醒来的。”她声音仍然有些嘶哑,尽管极力克制也无济于事。
裴野扯了扯薄唇,“怎么办,长公主是不是要杀我灭口。”
温以盼脸色一沉,“是,看到我这一面的人都得死,活不了多久。”
男人的嘴唇和脸色泛着冷清苍白,精瘦的腹部缠绕着纱布,逐渐还隐隐约约渗透着血。
“这么说的话,我说不定还真明天就一命呜呼了,我从小到大都没中过子弹,这还是头一遭……”
温以盼顿时不悦,“你别说这种话,你当时傻不傻,就那么死死抱着我,我没被枪打死,差点被你给憋死了,我怀疑你是第二个想谋杀我的人。”
裴野知道温以盼在开玩笑。
“我当时累了,太疼了,体谅一下,再说我根本不知道对方的点位,那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
温以盼皱了皱眉,“你就算挡着我,对方要是继续开枪,也一样没用,只不过是你被打成筛子,我受伤。”
“我知道子弹的穿透力很强,但我最起码能让你保下性命,不是吗?”
“你为什么这么做,裴野。”温以盼手指紧紧攥在一起,目光有些凉,像是始终不信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