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棠却有种预感,这种平静不会持续太久,姜晚霜没能成为一颗有用的棋子,下一步,舒曼柠定然还会有其他动作。
果然,姜晚棠的预料没有出错,舒曼柠开始行动了。
这一夜,夜深人静,医学堂的大门被急促地敲开,门房揉着眼睛去开门,本有些不耐烦,但看清为首之人的装扮,门房的瞌睡瞬间吓醒了。
竟,竟是宫里的人!
“海棠夫人何在?宫中贵人突发急症,皇上下旨,召海棠夫人入宫觐见!”
门房根本不敢怠慢,直接便朝里狂奔。
姜晚棠被从睡梦中惊醒,待得知发生了何事,她便是一阵心念急转。
这可是一个烫手山芋。
皇上为何不传召舒曼柠前去施救?只有一个理由,她去了,但她也无能为力。
更有甚者,便是舒曼柠向皇上举荐的自己。
宫中的贵人,她得罪不起,若自己治得好也就罢了,若治不好,只怕小命难保。
好个一石二鸟之计。
姜晚棠一边穿衣,一边对缤纷吩咐,“你去向来人打探一番,贵人患的是何急症?若对方不肯言明,你便说,只有知道了病症,我才能带上相应的药物,若他刻意隐瞒耽误了贵人的病情,后果谁都担不起。”
她可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之中,只有知道了贵人的病症,她才能好好盘算接下来的应对之法。
缤纷得令立马就去了,半刻都不耽搁。
缤纷很快就赶了回来,她跑得很急,片刻都不敢耽搁。
“小姐,是孙贵妃难产!已经生了一天一夜了。”
自从姜晚棠和离之后,她们对她又换回了以前的称呼。
姜晚棠闻言,脸上顿时笼上一层凝重之色。
自古女子生产,都是在鬼门关里闯一遭,究竟能不能救回来,变数太多。
更何况,产妇已然生了一天一夜,那孩子也很有可能已经被憋死了,到时候生出来的也有可能是个死婴。
届时,自己同样难辞其咎。
姜晚棠平复了一番思绪,这才抬步,快步往外而去。
不管如何,自己都不能那么轻易认输。
搏一搏,一切总会有希望。
院外,为首之人是个面容端肃的御林军,腰间佩刀,满脸肃杀之气。
对方扫了姜晚棠一眼,目光在她脸上的面纱上停留了一瞬,“海棠夫人,请吧。”
姜晚棠看了一眼那辆专门为她准备的马车,她直接道:“我会骑马,给我一匹马即可。”
此时此刻,时间便是生命,既是救产妇,也是在救她自己。
那御林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旋即立马让手下让出自己的马,姜晚棠利落翻身,无人再多说半个字,一队人马朝着京城的方向浩浩荡荡而去。
落英和缤纷目光紧紧落在那消失的人马上,满脸焦急。
一路畅通无阻,飞奔至宫门前。
下马,由内侍领着快步往后宫而去。
孙贵妃是去年刚入宫的新人,生得甚是娇媚,颇得隆宠。
当今皇上明惠帝今年已然五十岁,后宫已经有十年未有妃嫔怀孕,是以孙贵妃此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待到了孙贵妃的兰心殿,姜晚棠的后背已然被汗水打湿,然而此时她却是顾不得这些。
进到内殿,她飞快扫了一眼,果然,舒曼柠也在。
她朝那道明黄身影行礼,“臣女参见皇上。”
明惠帝目光锐利地朝她扫来,“你就是最近在民间声名大噪的女神医,海棠夫人?”
姜晚棠不卑不亢地回答,“民间之传言多有夸大,臣女不过寻常人,略通几分医术罢了。”
明惠帝看向舒曼柠,眼神间带上了询问。
舒曼柠立马道:“皇上,永和公主的世子曾被疯狗咬破了肚子,伤及肺腑,便是这位海棠夫人亲手为其诊治,儿媳亲自去为楚世子诊治过,自认为那番伤情,便是儿媳也无能为力,由此可见这位海棠夫人的确有过人之处。”
“而且,最近海棠夫人也接连救治了好几名急症患者,甚至有一名中风的病患都被救活,可谓起死回生。儿媳无能,无法助孙贵妃生产,这才斗胆推荐这位海棠夫人,想来以她的医术,定能叫孙贵妃母子均安!”
果然是她。
此时她的这一番话,也叫姜晚棠被架在了火上。
明惠帝的目光重新落在姜晚棠的身上,“舒侧妃所言是否确有其事?”
姜晚棠坦然点头,“确有其事,那些病患的确是臣女所救。”
明惠帝眼底闪过一抹光,“那朕命你现在就去给孙贵妃接生,务必保她母子平安!”
姜晚棠的后背紧绷,努力稳住声音,“臣女只能尽力而为,至于能否保孙贵妃母子平安,臣女不敢保证。”
明惠帝大怒,“你既然医术这般超群,为何不能保证?”
“每个病患的病症并不相同,自然不可一概而论,更何况,臣女现在连孙贵妃的脉象都尚未诊断,如何能做出保证?”
明惠帝的脸色一片晦暗。
这时,产房之中又传来了一道凄厉的喊叫,明惠帝的面色也陡然一变,那股子焦躁之色更甚。
姜晚棠适时开口,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权利,“皇上,臣女愿意尽力一试,但臣女希望所有人都听臣女指挥,谁都不能置喙,若是旁人借机阻挠,错过了最佳救治时机,便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
明惠帝也已经没了别的选择,“好,朕允了!你可不要叫朕失望!”
姜晚棠手心都是冷汗,她也不再耽搁,起身便往产房而去。
舒曼柠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表示要去帮忙,明惠帝也没反对。
她的确担心自己会被牵连,但若自己袖手旁观,只怕明惠帝也会记自己一笔。
她倒是要看看,姜晚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连难产了一天一夜的产妇都能救回来!
迈入产房之中,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铺面而来。
姜晚棠的目光落在床上的产妇身上,只一眼,她悬着的心就稍稍落了下去。
孩子还活着!
只要孩子还没死,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只是,目前的情况算不得好。
胎位不正,产妇羊水已破,但宫口却只开了四指。
继续这么耗下去,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姜晚棠也不废话,立刻施针,补合谷,泄三阴交。
她一边施针一边观察产妇,她已经经历了一天一夜的生产,此时面容苍白,毫无血色,因为疼痛,她更是把唇瓣都咬出了血。
这样不行,必须给她止疼。
但寻常的止疼药对胎儿会有影响,是以太医院的太医不敢用,再疼也只能忍着。
不过,姜晚棠却有一味自己研制的止疼药。
她心念一动,那瓶药便出现在她的手中,她倒出一粒,直接塞进孙贵妃的口中。
舒曼柠立马发问,“你给贵妃喂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