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没有?杏林医馆出了个医术了得的女神医!”
“杏林医馆的神医不是以前那位清和大师吗?”
“除了清和大师,还有另外一个女神医!医馆开业那日送来了一个病人,说是已经肠穿肚烂,几乎没气了,清和大师都说没救了,是那位女神医出手,把那病人救活了。”
“当真那般厉害?真乃神也。”
“可不,据说她直接给那病人开膛破肚,把病人那截坏掉的肠子剪了,这才把人救活了。”
“那病人的肚子不就破了一个洞了吗?”
“那女神医又给缝上了,像缝衣服似的。”
“唉说来,之前有一位小公子当街被疯狗咬伤,那时便也有一位女神医出面救治,她们莫不是同一个人?”
“很有可能!”
短短几日,有关姜晚棠这个女神医的话题便传得甚嚣尘上,她的名声空前高涨,甚至超过了翟清风。
便是曾经被众人奉若神明的另一位女神医舒侧妃,也被姜晚棠的名声压了一头。
东宫之中,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此时正满脸阴鸷地听着底下人的汇报。
她便是屡屡被众人提及的舒侧妃,舒曼柠。
她芙蓉面柳叶眉,整个人清辞丽曲,气质如兰,只是此时她脸上的表情破坏了她的整体气质。
“那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回禀的手下神情瑟瑟,“小的亦不知……”
“废物,还不继续去打听!”
那人不敢多言,慌忙便低头告退了。
舒曼柠的面色阴郁,眼底有一股暗流涌动。
昨夜太子留宿在她院中,他提及此事,神色明显不悦。
舒曼柠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稳固自己女神医的头衔,绝不能被其他人抢了去。
太子之所以爱重她,除了爱她这个人,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神医的头衔能给他带来的好处。
她开医馆,给百姓义诊,不仅赚了银子,还收获了好名声,而这些好名声也能大大地提升太子的声望。
现在这平白冒出来的人,威胁到了舒曼柠的地位,更是触碰到了太子的利益。
太子不能出面,以强权镇压对方,不然反而失了民心。
所以,她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
翌日,舒曼柠便出了宫,往仁心医馆而去。
今日,她在医馆安排了义诊,以往她只在每月初一和十五两日开展义诊,且每次义诊的病人只有十个,病患也都是经过筛选。
这一次,她不再限制人数,她将在医馆义诊一整日,且她接诊的病人也会以穷苦人为主。
越是穷苦的病患,自己施恩于对方,才能收获越多感恩戴德。
姜晚棠今日也出了府,医馆刚开业,她最近去得比较勤。
途径仁心医馆,听到外面嘈杂的人声,姜晚棠掀起车帘往外看去。
当日他们医馆开业时遇到的那位肠痈患者,果然并非偶然,对方是被有心人刻意引导往他们医馆来,而当日在医馆外接连煽风点火的人也并非单纯的路人,那日她派人跟踪,发现他们辗转与人碰头,那对方便正是仁心医馆之人。
这仁心医馆乃是舒侧妃在民间的产业,名声极佳,此前姜晚棠便早有耳闻。
姜晚棠对这位舒侧妃素来十分敬重,也没想过与她的仁心医馆别什么苗头,大家各行其是,互不干扰便是,但对方却不是这么想的。
姜晚棠不知此事那舒侧妃是否知晓,她也不想随意冤枉了旁人,但她心底对舒侧妃和仁心医馆到底是生了芥蒂。
只看了一眼,姜晚棠便打算放下帘子。
就在这时,她的手忽而顿住,目光骤然凝在了某处,呼吸也出现了瞬间的停滞。
她看到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停车!”
她开口,声音都不禁带上了一丝颤抖。
马车停稳,她就迫不及待地一跃而下,直直朝仁心医馆奔去,落英和缤纷只能赶紧急急跟上。
姜晚棠奔到了仁心医馆门前,看到了那个坐在医馆门前浅笑着给百姓看诊的女人。
这张脸,便是化成灰她也认识!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她前世的好师妹,舒曼柠!
前世的自己,便正是死在了她的手里!
姜晚棠死死盯着眼前人,牙齿咬得一阵咯咯作响。
姜晚棠现在还记得自己当初惨死于她之手的情形。
彼时的她浑身溃烂,脓血不止,浑身上下更是如万蚂噬心一般,疼痛难忍。
她中了红颜骷髅,中了此毒之人,不仅容颜不再,更会经历非人的折磨,最后七窍流血而亡。
若非她对舒曼柠毫不设防,她根本不可能会中毒。
她双目赤红,声音嘶哑,从齿缝间吐出几个字,“为什么?”
她们是师门中唯二的女弟子,姜晚棠对她最是照顾,生活上无微不至,有求必应,医术上更是倾囊相授,毫无保留,说是把她当成亲妹妹也不为过。
她实在想不通,舒曼柠究竟为什么要害她。
舒曼柠的脸上露出了她从来见过的狰狞与厌恶,开口的语气也是恶狠狠的。
“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讨厌你,我讨厌你这张脸,讨厌你总是被师父和师兄们众星捧月的样子,讨厌你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好为人师的样子,更讨厌你被百姓们挂着嘴边连连夸赞的样子!
只要有你在,大家就都只能看到你,看不到我!凭什么?我明明也这么优秀,凭什么所有事都要被你压一头?
你就该死,只有你死了,大家才能看到我!”
原来,如此!
“我真心相待,你竟……”
舒曼柠怒声打断她的话,语气激动,“你若真心待我,为何不肯将你真正的绝学针法教授于我?你还不是怕我学会了,抢了你的风头!”
姜晚棠看着她满脸狰狞的模样,心中一片悲凉。
她所说的那套绝学针法是她从一个老者那里学来的,此针法能从阎王手里抢人,但也会对施针者造成反噬,并非每个人都能学。
她不教舒曼柠,并非藏私,而是为了她好。
但这些话,姜晚棠已经不愿再说,因为舒曼柠根本听不进去。
舒曼柠脸上慢慢地又露出一抹快意的笑,“我已经找到了你的札记,你不肯教我的,我会自己学,过不了多久,就没人记得你是谁,我会彻彻底底将你取而代之!”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脚,狠狠地踩上了姜晚棠的手。
“你不是最爱惜你的这双手吗?那我就彻底毁了它!我要你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做个拿不起针的废人!”
她一边大笑着,一边狠狠在她的手上反复碾压,残忍又狠辣。
骨头断裂的咔咔声不断,钻心的疼痛伴随着蚀骨的恨意蔓至四肢百骸,她想反抗,却什么都做不了。
眼眶里有血流缓缓流淌,紧接着便是更加汹涌迅猛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