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晚就在廖文森若有似无散发出来的墨臭味中，结束了与他的谈话。
整个过程中，顾承远都没再出现。
廖文森临走时微笑问道：“林总下榻的是哪家酒店？或许我们是同一间也说不定呢。”
林清晚勾唇：“廖总，我还想逛一逛附近的街区，你先回去吧。”
廖文森听出她不愿透露酒店，礼节性点头致意后离开酒会现场。
眼看着廖文森坐的车刚开走，林清晚的的士也到了，正要推开车门，一个人影比她更快钻入车内。
林清晚气笑了，有意无意地试探：“顾少，你一整晚消失不见，该不会是遇到仇家躲起来了？”
顾承远一派淡定，面不改色地撒谎：“不过是遇到一个国外的合作商，聊得投缘索性去了楼上的休息室详谈。”
“哦？是吗。”林清晚淡淡道。
“当然。”
林清晚没再问什么。
只是对廖文森是追杀顾承远的幕后主使这个认知加深了肯定。
快回到酒店时，林清晚还故意问顾承远要不要晚上出去看夜景。
顾承远诧异地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犹豫两三秒之后，吞吞吐吐回答：“我昨晚没睡好要补眠，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还是待在酒店休息吧。”
林清晚点头赞同，“嗯，有道理，那还是休息吧。”
顾承远暗暗松了口气。
回到酒店，他落荒而逃径直回房间，生怕林清晚再提要出去逛街之类的。
林清晚扬扬眉，也回到房间洗澡，躺下休息。
但因为在异国他乡见到廖文森，诸多猜测浮现，她始终没有睡意。
在F国论坛酒会碰到廖文森，是偶然，还是人为刻意的安排？
之前她险些被侵犯，廖文森恰好没赶到，而之后又发现了一座属于廖文森产业的废弃商业区，在那之后廖文森像是消失在自己视野中。
直到今天她在廖文森身上发现了和信封的墨臭味一模一样的气味。
不知不觉，林清晚乱七八糟地想事情，到了晚上十点还是思绪充盈没有睡意，干脆下楼到餐厅找找看有没有夜宵可以吃。
厨房早就已经下班，能吃的东西都是一些自助食品，牛排，三明治，沙拉等等。
林清晚要了半份牛排找个位置坐下，慢慢地吃东西。
她旁边的餐桌是几个亚洲面孔，两女一男都是年轻人。
林清晚正猜想他们是哪个国家，就听到两个女生用汉语说道：“太可怕了，酒店也不管管，说那是人家的自由……”
那个戴鸭舌帽的男生嘀咕：“待会儿吃完我们从另一边电梯上去，避开那玩意儿吧。”
林清晚在旁边听得好奇，忍不住出声问：“你好，请问酒店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其中一个女生看到她也是华国人，顿时亲切感倍增，热心回答：“你不知道吗？在18到20层之间似乎在闹鬼。大半夜的在那儿游荡，可吓人了！”
“闹鬼？”
“对，酒店走廊很长，那鬼长了一头白头发，到处晃悠。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好几个人都见到了。”
鸭舌帽嚷嚷：“这走廊这么长，又是大晚上，如果不是三个人结伴，我们真的会被吓死，真是……”
他也说不上来真是什么，总之一脸心有余悸，显然之前真的被吓到了。
临走前几个人再次叮嘱林清晚选择靠酒店大厅的那个电梯，然后就出去了。
林清晚慢条斯理地吃完东西，乘电梯上楼。
18到20层么。
她恰好住在20层，因为走的都是靠里的电梯，所以没碰到过那几个年轻男女口中的“鬼”。
“叮。”
恰在这时，两扇电梯门同时打开，林清晚各自看了眼，选择了靠近大厅的那道走进去。
晚上没什么人，电梯迅速往上升。
很快，就到了20层。
随着叮的一声再次响起，林清晚走出去。
走廊延伸得很长，因为铺了地毯，四周一切都寂静无声，真有什么脚步声估计也不会第一时间听到。
大晚上如果要单独穿过这冗长曲折又寂静的走廊，确实很考验胆量。
倘若放在林清晚离开顾家之前，她还是单纯天真的心境，一定会被吓得六神无主要人陪着才敢走。
而现在，林清晚只觉得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心。
还有什么能比人更坏的呢。
林清晚淡定从容地穿过幽寂的走廊，慢慢往前走。
大约在经过十几个房间后，前方视野倏然出现一抹白色。
林清晚瞳孔微微张大。
还真如那几个年轻人所说，是一个满头白发的“鬼”。
远远看过去确实在晃荡，嘴里念念有词在叨叨着什么话，又仿佛是在和空气说话。
大晚上平常人乍然碰见确实会受惊吓。
林清晚知道这不是鬼，等走得近了才发现，这是一个约莫六十岁的老太太。
老太太穿着灰扑扑的褂子，裤子也是灰色的，和褂子是一整套。
有点像民国时期的装束打扮，或许现在农村里也还有人穿这种样式的衣裳。
林清晚没有远远就叫老太太，怕吓着她，等到走近了才在老太面前站定。
老太太去路被挡住，没绕开，而是抬起一双稍显浑浊的眼睛盯着林清晚。
“老太太，”林清晚轻声细语地问，“您住在哪个房间，需不需要我送您回房？”
老太太像是没听懂，愕然摇摇头，没说话。
林清晚耐心地继续问：“老太太，您也是从华国来的？来旅游，还是过来拜访亲戚朋友？”
老太太居然“嗯”了一声，如同个五六岁小女孩一般般好似撒娇，拒绝回答听不懂的事。
林清晚想了想，又道：“老太太，大晚上您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要不要先跟我回房间？”
据那几个年轻人说，老太太已经游荡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如果不是林清晚拦住，还不知道她要溜达到什么时候。
老太太对林清晚的提议几部拒绝也没回应。
林清晚于是牵起老太太的手，带她往自己的房间走。
老太太听话地跟着去了，一路上好奇地打量林清晚好几眼。
林清晚朝她温柔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