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期待的,群情激奋的场面并没有立即出现,而是众位内阁大佬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迟疑。
莉娜·韦伯斯特眉头皱起,环视众人。
众内阁大佬们被看的不好意思,不敢与莉娜·韦伯斯特对视,目光躲闪。
但是,代元首大人这是询问的意思啊,不回复是不行的,众人又将目光集中在联邦首相·克里夫特·韦伯斯特的身上。
既然这么难以开口的话,那还是你这个当爹的来说吧。
就算惹代元首大人不高兴,她也不能给自己老爹治罪,不是么?
首相·克里夫特·韦伯斯特轻蔑地哼了一声,顿了顿,这才看向自己的女儿:
“代元首大人。”
“这件事还是有许多细节需要讨论一下,嗯”
看到莉娜·韦伯斯特眉头皱得更高,克里夫特·韦伯斯特连忙摆手:
“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反对与潘多拉联手共抗月魔,嗯,毕竟末日来临,覆巢之下没有完卵,这个道理我懂,但是嘛”
“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要做好防范,才能不被潘多拉利用啊。”
莉娜则是用目光环视众人,发觉众位内阁成员跟着向父亲点头,顿时明白这些人早就已经统一了意见,便沉凝了数秒钟,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向自己的父亲问道:
“都需要注意什么?防范什么?”
“请首相大人明示。”
闻言,首相·克里夫特·韦伯斯特先是松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
“代元首大人啊,这次这次组成末日救赎委员会,是势在必行的大事,我们联邦作为铁民的代表,也是这大陆上唯一能与潘多拉平起平坐的官方组织,责无旁贷。”
“但是”
首相大人话锋一转:“但是,我们联邦现在实力不济啊,与潘多拉还有着很大的差距。”
“其一,我们一位高级契约者都没有!这是事实”
“其二,我们联邦的立国之本是元首大人的王者之杖,而元首大人”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了莉娜·韦伯斯特身后,重新坐在轮椅上并目光呆滞的元首大人·覃难敌:
“元首大人再次失去了神志,也无法催动王者之杖的力量啊。”
莉娜·韦伯斯特见父亲说到元首大人,也是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覃难敌。
覃难敌再次失去意识,甚至比原来还差——原来的话,至少还有六七岁的智商呢。
现在几乎变成了灵偶。
轻微地,不被人察觉的吐了口气,莉娜·韦伯斯特再次看向自己父亲。
首相·克里夫特·韦伯斯特铺垫好了,这才挺了挺胸膛,继续说道:
“总之,这次与潘多拉组建末日救赎委员会,我们联邦能够拿得出来的战力也仅仅只有几十位半灵而已,就算包括生老病死四位覃氏前辈,实力相比潘多拉还是处于绝对的弱势。”
“反观潘多拉一方原第一首席·恒星已经晋级高级契约者之列,并且统一了四大议会,加上手中原本就掌握的契约之源”
“潘多拉即便损失三大宗师,比之前实力降低,却也不是我联邦可以相比的,联邦与潘多拉之间的强弱关系并没有实质的改变。”
“所以,这次共同组建末日救赎委员会,潘多拉必定占据主导地位,而我们联邦则是会成为附庸。”
莉娜·韦伯斯特表情平静地注视自己的老爸:
“首相大人可以直说。”
首相·克里夫特·韦伯斯特语气严肃,像是对自己的观点很有自信:
“我们要防范潘多拉同化,甚至消灭我联邦制之心!”
这句话一出,在场众人似乎同时松了口气,甚至有几位内阁成员为首相大人鼓掌。
“首相大人说的不错。”
“首相大人说的是”
“的确要防范潘多拉包藏祸心。”
“”
得到众人的公开支持,首相·克里夫特·韦伯斯特也感觉到自己腰杆硬了,仰头看向高座的女儿:
“代元首大人。”
“别忘了,潘多拉之前就有吞并我联邦的心思,当时的三大宗师之一的毁灭极光·宰父白对覃氏一族做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啊。”
“若不是莫国师大人当初阻止了潘多拉,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现在恒星组建了新的潘多拉,却并不意味着他们对我联邦改变了态度,他们对王者之杖与贤者之坠,嗯,甚至对联邦的吞并之心依旧难料。”
“这次双方联手,战略的主导权必然会落入潘多拉的手中,甚至就是恒星本人的手中,他会不会趁着这次机会排挤甚至消耗我们联邦?”
“这是有可能的!我们随意打个比方,在进攻月魔基地的时候,恒星能以公事之名命令我联邦众半灵打前锋,当炮灰以此来消耗我联邦的力量。”
“想想以后吧,想想这末日救赎组织战胜月魔之后的情况吧!即便我们现在还没有对月魔必胜的把握假设最终末日救赎组织战胜了月魔,那么这个天下,谁说了算?”
“依旧是联邦与潘多拉分庭抗礼的局面?这是潘多拉想要看到的吗?”
“潘多拉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对我联邦做点什么,老夫是不会相信的”
“这就是我所说的防范。”
“没错,我们这次联手没问题,但是这些细节代元首大人不得不防啊。”
见父亲说完,莉娜·韦伯斯特并没有立刻回复,而是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沉思什么。
“首相大人目光深远,真知灼见啊。”
“首相大人说的不错不得不防啊”
“潘多拉亡我联邦之心不死。”
“我们不能被潘多拉暗中算计,决计不成。”
“”
莉娜·韦伯斯特睁开了眼睛,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般地说道:
“各位有此想法,倒也是真正为我联邦考虑了。”
“果真是我联邦的栋梁之才。”
首相·克里夫特·韦伯斯特看了一眼众人,冲着女儿连连称是:
“我等众人都是联邦肱骨之臣,自然要为联邦殚精竭虑!”
“此时这末日救赎委员会共抗月魔之举,正是联邦危急存亡之时,代元首大人,不可不查啊!”
莉娜·韦伯斯特冷笑了一声,看向自己的父亲:
“首相大人,我且问您,这新潘多拉领导的末日救赎组织可有必胜月魔的把握?”
首相·克里夫特·韦伯斯特一愣,不明白自己女儿什么意思,便随口说道:
“当然没有。”
“月魔的强大有目共睹,就连莫国师大人付出生命的代价,都无法将月魔击杀可见月魔之强大。”
“潘多拉实力虽强,但是也不能有战胜月魔的把握,所以才召集全大陆的契约者共抗末日啊。”
莉娜·韦伯斯特笑了,稍显稚气的脸上少有地复现笑容,反问道:
“既然末日救赎都没有把握,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排挤我们联邦呢?”
“失去联邦的助力,岂不等于自断臂膀?”
“这”首相大人一时语塞,却是没能找到反驳女儿的理由,只得硬着头皮辩解:
“这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对潘多拉不得不防啊。”
莉娜·韦伯斯特缓缓地叹了口气,双眼紧紧地盯着自己的首相父亲。
首相大人被自己女儿看的如同芒刺在背,又不好再说什么,连忙转头看向众内阁大佬。
众内阁成员会意,也是纷纷出言帮衬:
“代元首大人说的不错,此时是众志成城共抗末日的时候,怀有私心的确对合作不利,但是首相大人说的也有道理。”
“对,潘多拉包藏祸心已久,不能对他们放松警惕,嗯潘多拉不值得信任。”
“没错,潘多拉”
一时间,场面再次纷乱起来。
莉娜·韦伯斯特则是面色阴沉地一拍桌子:
“够了!”
众人立刻噤声,整个内阁会议顿时安静了下来。
莉娜·韦伯斯特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威严地说道:
“此时末日当头,正是集结全大陆的力量共抗灾难的时候,我们联邦若是包藏私心,这末日救赎行动还不如不去!”
“去,就和潘多拉精诚合作,大家便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务必精诚合作!”
“若是去了还有这般那般的担心和顾虑,倒是不如不去!去了岂不更是破坏大陆的团结?相当于在全大陆面前丢人现眼!”
这番话,说的颇重,以至于在场众内阁大佬半天都没人出言驳斥。
莉娜·韦伯斯特缓缓起身,环视众人:
“或者,你们众位是对我莉娜·韦伯斯特,对我现在就任联邦代元首之位不放心?”
“如此简单的事情,本代元首会想不到吗?就算潘多拉有私心排挤联邦,本代元首也能随机应变,大不了就与联邦分道扬镳罢了!”
“这件事,用不着大家此时如此担心吧?岂不显得我们联邦如此小家子气?”
众人依旧没人敢发声。
莉娜·韦伯斯特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
“还有”
“大家以为联邦屹立统合纪元千年之久,靠的是什么?是王者之杖?还是贤者之坠?”
“不,不是的联邦真正存续千年原因,成为大陆铁民的官方机构,靠的是以铁民为本,延续了这千年的和平。”
“莫国师曾经与我说过一句话,本代元首一直奉为至理,那就是‘铁民为水,联邦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只要我联邦一直能够以铁民为本,铁民自然会拥护我们,这大陆铁民是契约世界的基础,所有的契约者都是从铁民中来,只要又亿万万铁民的拥护,联邦就能继续屹立下一个千年!”
“只要有铁民的拥护!区区潘多拉想要通过卑鄙的手段让我联邦覆灭岂不是可笑?”
莉娜·韦伯斯特说完,缓缓坐回椅子上。
她此时虽然坐下了,但是这番话让她成为在场众人中最高大的那位。
众位联邦大佬全都默不作声,相互对视,却是终究梅没人敢发言。
毕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代元首大人的霉头啊。
在他们看来,代元首大人这番话有道理吗?当然有道理,但是这并不是决定他们发表意见的参照,而是代元首大人这些话无疑都是有道理的,但是他们之前可是拥护首相大人提出反对意见的,此时若是再转为拥护代元首大人,岂不是相当于自己在抽自己的脸?
眼下的局势是说又说不过,但是也不能承认自己错了,所以就只能沉默着保住自己的面子。
莉娜·韦伯斯特怎么会看不透他们的心思,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股悲哀。
这些人考虑的根本就不是联邦与铁民,更多考虑的是能不能保住自己在联邦高层的利益,即便他们在打着保护联邦,防止潘多拉暗中算计联邦的幌子。
既得利益者,考虑的自然是把持住自己的利益,而不丢失,这从他们害怕联邦被潘多拉排挤而失去统辖铁民的权力便可以看出来联邦亡了,他们也就完蛋了,但是他们怕的只是自己会完蛋,而并不是真正在乎联邦亡不亡,即便面对的是真正的末日。
可是眼下
这在这个需要精诚团结,共抗末日的情况下,这些人的力量还是需要的啊,他们抱着这种心思,怎么能为抗击月魔做出应有的助力?
莉娜·韦伯斯特也感觉眼前是一个困局。
老师啊,要是你,你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只手缓缓地举了起来。
莉娜·韦伯斯特看去,心中却是一阵疑惑。
众人看到莉娜·韦伯斯特的目光转移,也是跟着一起看去。
只见在内阁成员末席,已经被剥夺了地位的联邦二公子覃南锴此时面色严肃地举起了右手。
这是想要发言啊!
在覃南锴被剥夺代元首之位后,还是被允许参加联邦内阁会议的,只是在开始的时候覃南锴还不死心,每次都在明里暗里地针对自己的老婆,但是联邦内阁的各位大佬是何等的存在,早就不再理会覃南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