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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晴雯补裘勇

    上回说到晴雯心急,

    不等把坠儿撵了,

    到底是个不懂规矩的丫头

    无怪人家等你倒霉了

    一起落井下石

    把你砸死在井里。

    还要安插上

    万年不得翻身的堂皇理由。

    到时你就被气得活过来,

    也是百口难辩!

    不信你就试试,

    这晴雯,

    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那第二件,说得是宝玉去亲舅舅家,代表全家给舅舅过生日,宝玉特意准备了最强大的10卫队阵容,结果却被亲舅舅放了鸽子。那几个表哥弟和舅妈倒是在,只是只是,那架势更像是审犯人一般。

    那南华子《应帝王》里的话,是说南海的大帝名叫儵,北海的大帝名叫忽,中央的大帝叫浑沌。儵与忽常常相会于浑沌之处,浑沌待他们甚是友善。儵和忽在一起商量如何报答浑沌的深厚情谊,说:“人人都有眼耳口鼻七个窍孔用来视物、听音、吃食物和呼吸,唯独浑沌没有,我们试着为他凿开七窍吧。”于是,他俩就每天为浑沌凿开一窍,但是到第七天,凿开第七窍时,浑沌死了。

    宝玉说这个的意思很明显,他就是那浑沌,那些千方百计好心想让他开窍的,不是南帝,就是北帝。

    王家大表哥,你是哪个?

    这话虽然勉强给他挣了些面子,

    可他要那面子干嘛?

    再说那也不过是口舌之利。

    算不得真本事!

    这天晴雯动了真怒,方才又闪了风,着了气,反觉更不好了,翻腾至掌灯,刚安静了些。只见宝玉回来,进门就嗐声跺脚。麝月忙问缘故,宝玉道:“今儿老太太喜喜欢欢的给了这个褂子,谁知不防后襟子上烧了一块,幸而天晚了,老太太、太太都不理论。”一面说,一面脱下来。麝月瞧时,果见有指顶大的烧眼,说:“这必定是手炉里的火迸上了。这不值什么,赶着叫人悄悄的拿出去,叫个能干织补匠人织上就是了。”说着便用包袱包了,交与一个妈妈送出去。说:“赶天亮就有才好。千万别给老太太、太太知道。”婆子去了半日,仍旧拿回来,说:“不但能干织补匠人,就连裁缝绣匠并做女工的问了,都不认得这是什么,都不敢揽。”麝月道:“这怎么样呢!明儿不穿也罢了。”

    宝玉道:“明儿是正日子,老太太、太太说了,还叫穿这个去呢。偏头一日烧了,岂不扫兴。”

    晴雯听了半日,忍不住翻身说道:“拿来我瞧瞧罢。没个福气穿就罢了。这会子又着急。”

    宝玉笑道:“这话倒说的是。”

    说着,便递与晴雯,又移过灯来,细看了一会。晴雯道:“这是孔雀金线织的,如今咱们也拿孔雀金线就像界线似的界密了,只怕还可混得过去。”

    麝月笑道:“孔雀线现成的,但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会界线?”

    晴雯道:“说不得,我挣命罢了。”

    宝玉忙道:“这如何使得!才好了些,如何做得活。”

    晴雯道:“不用你蝎蝎螫螫的,我自知道。”一面说,一面坐起来,挽了一挽头发,披了衣裳,只觉头重身轻,满眼金星乱迸,实实撑不住。若不做,又怕宝玉着急,少不得恨命咬牙挨着。便命麝月只帮着拈线。晴雯先拿了一根比一比,笑道:“这虽不很像,若补上,也不很显。”

    宝玉道:“这就很好,那里又找俄罗斯国的裁缝去。”晴雯先将里子拆开,用茶杯口大的一个竹弓钉牢在背面,再将破口四边用金刀刮的散松松的,然后用针纫了两条,分出经纬,亦如界线之法,先界出地子后,依本衣之纹来回织补。补两针,又看看,织补两针,又端详端详。无奈头晕眼黑,气喘神虚,补不上三五针,伏在枕上歇一会。宝玉在旁,一时又问:“吃些滚水不吃?”一时又命:“歇一歇。”一时又拿一件灰鼠斗篷替他披在背上,一时又命拿个拐枕与他靠着。急的晴雯央道:“小祖宗!你只管睡罢。再熬上半夜,明儿把眼睛抠搂了,怎么处!”

    宝玉见他着急,

    只得胡乱睡下,

    仍睡不着。

    一时只听自鸣钟

    已敲了四下,

    刚刚补完,

    又用小牙刷

    慢慢地剔出绒毛来。

    麝月道:“这就很好,若不留心,再看不出的。”宝玉忙要了瞧瞧,说道:“真真一样了。”晴雯已嗽了几阵,好容易补完了,说了一声:“补虽补了,到底不像,我也再不能了!”

    哎哟了一声,

    便身不由主倒下。

    吓得宝玉和麝月,都忙命小丫头子来替他捶着,彼此捶打了一会歇下。没一顿饭的工夫,天已大亮,且不出门,只叫快传大夫。一时王太医来了,诊了脉,疑惑说道:“昨日已好了些,今日如何反虚微浮缩起来,敢是吃多了饮食?不然就是劳了神思。外感却倒清了,这汗后失于调养,非同小可。”

    一面说,

    一面出去开了药方进来。

    宝玉看时,已将疏散驱邪诸药减去了,倒添了茯苓、地黄、当归等益神养血之剂。宝玉忙命人煎去,一面叹说:“这怎么处!倘或有个好歹,都是我的罪孽。”晴雯睡在枕上嗐道:“好太爷!你干你的去罢,那里就得痨病了。”

    宝玉无奈,

    只得去了。

    至下半天,

    说身上不好就回来了。

    晴雯此症虽重,

    幸亏他素习是个使力不使心的,

    再素习饮食清淡,

    饥饱无伤。

    这贾宅中的风俗秘法,

    无论上下,

    只一略有些伤风咳嗽,总以净饿为主,次则服药调养。故于前日一病时,净饿了两三日,又谨慎服药调治,如今劳碌了些,又加倍培养了几日,便渐渐的好了。近日园中姐妹皆各在房中吃饭,炊爨饮食亦便,宝玉自能变法要汤要羹调停,不必细说。

    话说那袭人送好母殡后,

    就回来了。

    麝月就将一应故事,

    都告诉了袭人。

    袭人也知不妥,太心急了些,难免会带来不必要的口舌。如今已经做日自己

    妙玉在惜春那帮她赶画图。

    这时间也没空听她们,

    那些陈谷子烂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