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脚踩在落叶上发出细碎的声音，郁蕾刻意提醒了对方自己的到来。
沈如昔恍然抬头，看到是她之后顿了顿，脸上没了之前的防备，但是眉头却缓缓皱了起来。
“看样子你不想看到我。”
耸了耸肩膀，郁蕾这么说道，转身就想走。
她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并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
但是沈如昔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郁蕾双手抱胸，只是挑眉看着她，眼中似乎是有疑问。
“我……”
看着她这个样子，沈如昔有些尴尬地出声解释：“不是不想看到你，只是现在心情有些不太好，并不想要看到任何人。”
“你既然来了，不如我们聊聊吧。”
毕竟之前是针尖对麦芒的关系，突然之间好声好气地说话还要聊天，不管是她们之中的哪一个都有些僵硬不适应。
郁蕾本来也没有多困。
毕竟在都市谁不是个熬夜的，但是在这寺庙里面天色刚黑下来就要就寝，她回去也是睡不着。
所以面对沈如昔这么说，她便点点头应下了。
两人在腊梅树下，这个季节腊梅还没有开，只有光秃秃的枝干，但是那奇怪的扭曲的形状也挺好看的，恰好树下就是一个石桌两个石椅。
郁蕾直接坐了上去，恰好可以靠在身后的围墙上，她姿态闲适，也不顾及什么仪态，怎么舒服怎么来。
相对于她的随性，出身富贵之家讲究礼仪的沈如昔则是坐姿端正，后背腰板挺得笔直，屁股更是只是坐了石凳子的三分之一的位置。
看着她这个拘禁的样子，郁蕾都替她觉得难受。
沈如昔看出来她目光的意味，苦笑了一声：“以前要是我坐姿不端正，我母亲能够在我后背上抽鞭子。”
“你知道吗，那鞭子是特质的，抽下来可疼了，我小时候一鞭子就受不了嗷嗷哭，偏偏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来。”
“我母亲是一个相当强势的人，但是却是和其他的贵妇们没什么不同，每天的日常就是买买买和和贵妇们攀比，她所有的成就感都来自于对我的掌控和教导。”
“我被她养成了标准的大家闺秀，但是我的心里一直不愿意过她这样子的生活，相对于插花和买衣服，我更想要看财经报道，和我父亲去公司。”
“她觉得我叛逆，大逆不道，我一直过得很压抑。”
“上大学的时候，我第一次叛逆，没有报考她说的专业而是选择了商贸。”
“你可以想象她的怒火，并且强制更改了我的志愿表。”
说到这里，沈如昔垂下眼睫毛，露出一个有些恍惚又有些甜蜜的笑：“在我最无助和最迷茫的时候，是时夜出现了。”
“他遇到了偷偷跑到他们专业的我，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哭。”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母亲松了口，我成为了他的学妹。”
“之后我一直缠着他，想尽办法和他待在一起，然后才会成为他的未婚妻，毕竟作为顾家的未婚妻，我不管是哪一方面都无可挑剔，更不要说我们是真正的门当户对。”
这些往事，沈如昔是第一次和人说。
郁蕾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沈如昔和顾时夜之间的过往是这样的。
难怪沈如昔对顾时夜这么执着，大概是把他当成了她自己世界的救赎。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救赎谁，能够救赎自己的只有自己，只有自爱才是最无私的爱。
这是郁蕾上辈子自己醒悟过来的道理。
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和沈如昔说这些没用，有些东西说再说，都不如自己悟出来。
“上次在酒店看到他救了你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好累。”
沈如昔看着郁蕾的脸，不知道在通过这张脸看谁，眼神有些迷离：“我一直以为他是淡漠的，我之所以没有得到他的爱，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懂爱，他的眼睛里之后工作。”
“他和我在一起，是我的强求，他对这方面并不在意。”
“我因为他的不在意曾经离开，再次回来我却感激他的不在意，只要他一直不在意，我还是可以继续回到他的身边。”
“我已经不在意他的不在意了。”
“但是你出现了。”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苦笑了一声：“原来，他也是会在意的啊。”
只是他学会了在意，他在意的那个人却不是她了。
“……”
面对着沈如昔说这样子的话，郁蕾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她觉得沈如昔给她加了太多的戏。
毕竟她和顾时夜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两个之间最是清楚。
但是顾时夜不想要再和沈如昔牵扯上关系，让沈如昔这样子误会就是她拿了顾时夜的钱应该要做的事情，因此嘴唇动了动，郁蕾还是没有解释。
沈如昔误会了就误会吧，早点解脱对她还是对别人都是好事。
“我之前想着，要不就算了吧，算了吧……”
并没有在意郁蕾的态度，沈如昔只是想要找个人倾诉。
毕竟这些话她从来没有对人说过。
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说出来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的情敌。
“但是我真的不服气啊，真的，真的没有办法放下啊……”
说到这里，她面露痛苦，难受地抱住了自己的头，几乎是大半个身子都趴伏在了石桌上。
“我总是想着，要是以前我没有那么愚蠢，没有离开是不是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只要我留下来，我已经和他结婚了，作为他的妻子，就算是他还没有学会去在意，以着他的性子也不会再去在意别人。”
“或许漫漫岁月走下去，终于有一天他能够学会，那时候他眼睛里的人只会是他的妻子。”
“这就是顾时夜，我们都很了解他的，不是吗？”
可惜，那时候的她太过于年轻，太过于盲目天真，以至于走错了一步就错过了一切。
郁蕾没有反驳。
确实是如此。
顾时夜的性格，就算是没有爱，他的责任感也会让他的眼睛里只会有应该被自己注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