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清回过头,满脸不耐烦:“你又在发什么疯?还有完没完了?”
齐雪琴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我发疯?陆明清,你摸着你的良心,你说我发疯?我发疯都是谁逼的!”
陆明清不耐烦地挥开了齐雪琴越指越近的手:“那是你自己太小心眼!我和云卿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她人也已经失踪这么多年了,你还计较这些有什么意思!”
齐雪琴冷笑:“听听,听听!人都是总这么多年了,我还计较这些干什么?是我想计较吗?是因为这些年,你一直就对顾云卿那个贱人念念不忘!就连你的女儿,都要起名叫陆云卿!陆明清,还敢说,你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陆明清眼神复杂,他看了齐雪琴一眼,转身要往外走:“我懒得和你解释。”
齐雪琴拉住他,眼神疯狂而狰狞:“陆明清我告诉你!顾云卿死了!早就已经死了!是你害死了她!”
“你给我闭嘴!”陆明清回过头,毫不犹豫地抬手,就要朝齐雪琴的脸上招呼过去。
齐雪琴笑了。
她看着陆明清,眼里没有丝毫畏惧:“来呀!来打我呀!你不是很早之前就想做这件事情了吗?”
她的眼神越来越疯狂:“还需要我再跟你说得更详细一点吗?顾云卿,就是被你逼死的!谁让你想要和她结婚,你逼死了她!是你害死了她!陆明清,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程度!她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够了!”
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齐雪琴的头偏向一旁,而陆明清则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难以置信。
齐雪琴回过头,眼里带着笑和泪:“你终于还是把这一耳光给了我。二十多年……我等了二十多年,你终于,还是还给了我。”
“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齐雪琴轻声问,“你心里的那个人啊,早就已经不在了。”
说罢,她看着陆明清呆滞的表情,突然开始疯狂大笑,歇斯底里,又满腹心酸。
“疯子。”陆明清久久的看着她,很久之后,才吐出这么一句,然后大步离开。
诺大的客厅,只剩下了齐雪琴一个人的歇斯底里。
她打开卧室,一眼看到挂在床头的那张巨大的婚纱照。
当年陆家和齐家联姻,轰动整个京城,他们是京城第一对拍摄西式婚纱照的夫妻。只是因为齐雪琴喜欢。那场婚礼,如果不是受政策要求,只怕要成为轰动全国的世纪婚礼。
可是只有齐雪琴自己知道,这桩联
姻背后,自己到底承受了什么。
她看着婚纱照上,笑得一脸幸福的自己,还有面无表情的陆明清,恨意突然涌上心头。她拿起床头柜上的台灯,朝着婚纱照狠狠的砸了过去。
婚纱照应声落地,摔在地上,相框被摔了个粉碎。
“太太!”一直躲在厨房的管家赶紧跑进来,“出什么事了?”
他看见满地的狼藉,婚纱照也被摔在地上,他赶紧蹲下来收拾,却被齐雪琴喊住:“不用了,拿出去丢了吧。”
“太太?”
齐雪琴面无表情:“扔了吧,以后别再让我看见。”
管家没有办法,只好按照齐雪琴的吩咐,收拾了婚纱照,拿出去丢掉。
齐雪琴想了好久,突然又回到客厅,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二十多年前,顾云卿到底是在哪里失踪的?”
陆晋云把行李放回田丽子的房间,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再提起那个让人不快的电话。
但是陆晋云却主动给田丽子讲了他的爷爷。
“我爷爷是个很风趣的老头,等过段时间我爷爷再回秦岛,我带你去见见他。”
按照陆晋云的说法,他和陆云卿,小时候是爷爷看着长大的,那个时候陆爷爷身体还硬朗,每天带着他们两个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锻炼他们姐弟俩。
后来慢慢长大了,爷爷身体不好,就跟着自己的一群老战友,一起去了秦岛休养,这么多年,也就一直在秦岛呆着。
“爷爷还不知道有南沉的存在,”陆晋云说,“过段时间,带着南沉一起回去,爷爷看见南沉,一定会喜欢他。”
他们两个坐在床边,看着陆南沉熟睡的脸,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虽然陆晋云对于他的家庭,他的父母闭口不提,但是提起爷爷,陆晋云脸上的表情却非常温柔,就连原本冷峻的面部线条,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有时候我也挺不理解,”陆晋云说,“我爷爷那样的人,为什么会教出我父亲这样的孩子。”
田丽子握着他的手,没有说话。
“只是……”陆晋云突然低声开口,“爷爷突然在这个时候从秦岛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
陆南沉在家休息了几天,整个人精神焕发,过敏症状也消退下去。
而田丽子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还有一周就是五一劳动节了,五一虽然只有一天的假,但也是劳动人民的节日,田丽子为了这一天,做了很多的准备。
再加上,五一劳
动节后,海市的第一家店就要开业了,田丽子两头跑,忙得不得了。
她忙的脚不沾地,就更顾不上厂里的工作了,不过幸好有陆晋云,纺织厂的管理可以交给她。
四月三十日,田丽子让厂里的财务统计一下,四月的营收情况,要提前给厂里的工人发工资,自己则也把自己店里的几个员工招集到厂里自己的办公室,对照着账本,一笔一笔地给他们发工资。
四月份光是账本,就记录了整整三本。
田丽子一笔一笔地对照,再对着自己存折上的钱。
抛去要给纺织厂的生产的成本钱,再去掉本月要还给银行的贷款,四月份三家店的净收入,竟然还有十五万!
当田丽子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十五万!”尤棉子激动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我的天!我这不是在做梦!十五万!”
尤棉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结果就一个月,他们三家店居然就有了十五万的收入!
可是看田丽子的表情,似乎对这个收入情况并不是特别满意。
“丽子,怎么了?”尤棉子和田丽子在一起待得时间长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现在并不怎么开心。
“这个收入虽然好,但是还是没有达到我的预期值。”田丽子说,“看来,我们后面得想点更多的办法才是。”
其实在后半个月,生意几乎全部流失的情况下,还能有十五万的收益,已经真的很不错了,毕竟衣服不像是饭店这种地方,并不是每天都有这么多人买衣服,但是每天都要有人吃饭。
“好了。”田丽子说,“明天就是五一劳动节了,剥夺了你们的劳动节休息时间,我很过意不去,所以今天除了给大家发工资以外,每个人再多领五百元的过节补贴。”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但是欣喜之余,又有些担心,李雪说:“丽子,我就不要你的过节补贴了,我同时在纺织厂和你这里工作,你已经给了我很多钱了,我不能再要你的过节补贴了。”
“我也是我也是!”尤棉子也跟着说,“我和李雪给你打两份工,你给我们两份工资,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她俩这么一说,其他人就更不好意思要了。
田丽子无奈的笑:“你们干什么?从来只见抢着要钱的,还没见过你们这种抢着不要钱的!好了,谁也不许废话,一切都按照我说的办!谁让我是老板呢!”
这是田
丽子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摆出老板架子,居然还是为了给大家发钱。
让所有人哭笑不得。
但最后,每个人还是开开心心的领了五百块钱。
田丽子又说:“从下个月开始,我们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除了按照你们的销售额进行奖金的发放之外,还要有几项额外的奖金收入。每月销售额最多的店,可以获得一千元的奖金。每个店销售额最多的员工,可以额外获得二百元的个人奖金。”
他们面面相觑,尤棉子问:“可是丽子,我们这三个店,员工的比例也不一样,人数也不一样,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公平?”
这一点田丽子当然考虑到了,所以她说:“这一点我自然是考虑到了,所以想问下你们的意见。你们知道,我在海市的一家店,五一节之后就要开业了,现在我也非常缺人手,你们几个都是我非常信任的人,算是元老级别的员工了,如果说真的想让谁去海市帮我打理那家店,我暂时也只会从你们几个人里选择。但是还是要看你们的个人意愿。”
江南、李雪、辛雅还有尤棉子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曾秀在一旁问:“丽子,这是什么意思?”
田丽子看着他们几个:“你们有没有自告奋勇,愿意去海市的?”
因为都是自己信任的人,所以田丽子就直截了当的问了。
“去海市,不管是发展,还是店铺规模,都会比在苏城好很多,”田丽子说,“你们也不用担心海市的住宿问题,既然安排你们去那里,吃住自然我会负责到底。另外每个月会给你们报销海市往返苏城的车票钱。只是看你们有没有人愿意去了。”
田丽子在他们几个人脸上来回扫视,看得清楚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
江南父母都在这里,他从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不会离开苏城,所以田丽子把她排除了。
辛雅她脸上似乎有几分犹豫,应该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去,而李雪和尤棉子,自始至终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应该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跟我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尤棉子第一个举起手:“丽子,我想去。”
所有人都很惊讶地看着她,特别是李雪,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可以用震惊这个词来形容了:“棉子,你要去海市?”
尤棉子坚定地点点头:“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想去海市发展,只是我爸妈不同意,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那我自然是不能错过。而且……”
她转头看着李雪:“
我们两个现在都在这里负责女装店,不就是一种竞争关系吗?如果我去了海市,你在这边的发展前途也会更大呀!”
李雪呆呆的看着尤棉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他人呢?”田丽子问,“还有没有想要去海市工作的?”
既然尤棉子已经开了口,其他人自然不会再去争抢。
田丽子点点头:“好,那以后苏城百货商场的女装店,就有李雪你全权负责,辛雅和江南还是一样,负责童装店和男装店的经营。鉴于男装店时常还会有江南的父母来帮忙,所以辛雅和李雪,你们可以推荐人来协助你们打理店铺。不过,要先通过我的面试这一关。如果我不同意,那么就算你们再信任这个人,那也是不能来的,懂吗?”
李雪和辛雅点头如捣蒜。
和田丽子共事这么久,她们已经完全摸清了田丽子的脾气。
其实田丽子并不难相处,性格也很好,和她交朋友就是重在真诚。只要自己真心去对待她,就能换来她一颗真心相待。
就冲这一点,辛雅和李雪就绝对不允许自己辜负田丽子的信任。
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了,田丽子跟尤棉子说:“你跟我来。”
她和尤棉子走出办公室:“棉子,你真的都决定好了?”
说实话,最后尤棉子主动要求去海市,是田丽子没有想到的,她以为,最后会是辛雅或者李雪。
尤棉子点点头:“丽子,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海市。”
“为什么?”
尤棉子想了想:“或许,是因为海市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我想要去那里看看。”
“还有就是……”尤棉子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丽子,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被甩了。”
王健那个男人,在和尤棉子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终究还是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他原本就是看中了尤棉子的钱,交往一段时间之后,他就开始找各种理由,跟尤棉子要钱。
尤棉子虽然觉得王健人不错,但是频繁的几次要钱之后,尤棉子也起了疑心。
但是她刚刚试探的跟王健开口询问,王健就开始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词汇都骂的出口。那一刻,尤棉子才明白,王健从一开始和自己的交往,就是带着目的的。
自那之后,王健再也没有联系过尤棉子。
“所以我想,如果我去了海市,也许会有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尤棉子抬起头,“也许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就上了一个男人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