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车子修得怎么样了？」
虞兮穿着一件暗色花纹的宽松长裙，领子是以绳子收拢，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和雪白藕臂，裙身没有任何装饰，一直到小腿。
一手端着颜料盘，耳朵上别着一支小笔，颜料盘上也放着两支，另一只手在看手机。
刚才一直在响，还以为是傅流景想她了。
结果是姓曹的。
上面还有几句：「美女，在干嘛？」
「美女吃饭了吗？」
「美女你是学画画的啊，你的画真漂亮。」应该是看她朋友圈了。
见她没回复，就开始问车子修得怎么样。
一把年纪了还找小姑娘聊天，居心不良。
虞兮把他设置成免打扰，戴着耳机放着轻音乐，走到她的那面墙准备画画，却发现她昨天留的标牌不见了。
移到了旁边一个一米宽的小框框里，换上了另一个叫做初夏的人的牌子。
她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想起来是美术学院另一个导师罗志的得意学生，之前他们一起参加比赛，她和初夏就闹过矛盾。
陈霖和罗志同为学院的副院长，两人在竞争国内美术协会副会长职位的时候，罗志以一票之差输给陈导师，两人的学生都知道两位导师面和心不和。
经常对着干。
这次美术展馆是陈霖主负责，罗志从旁协助。
两人的学生都能拿到画墙的机会。
不管两位导师什么关系，这是她先选的位置，来抢就是不对。
虞兮将两人的标牌换过来，准备开始画画。
“喂，这个位置是我的，你怎么能抢占。”
一股不小的力道过来推她，虞兮站稳，偏头看到初夏。
穿着白色小背心配防晒外套，粉色热裤，高马尾显得青春洋溢，但脸色不善。
两人站在一起，是不同的气质。
虞兮冷笑：“是不是你的，你心里没数吗？”
初夏双手环胸，精致的眉眼带着张狂的笑意：“我来的时候你的牌子掉地上了，这面墙就没人定，反倒是你，故意把我们的换了。”
“那我现在告诉你，这面墙我昨天就订好了，牌子掉没掉地上不重要，麻烦你另外找一个。”
虞兮懒得去追究标牌是不是真的掉地上、谁弄掉的，反正已经打上她的标签，就休想抢走。
还凉凉地提醒她：“你可得抓紧，再晚些大点的墙全都被人预定，你就只能看着了。”
把初夏气得跺脚。
“虞兮！”
“你嚣张什么，还以为自己是虞家大小姐，有傅少护着吗？我告诉你，这面墙是我的，你赶紧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以前，两个导师也多会负责很多活动，两人都是导师的得意学生，少不了竞争。
那时候，傅良哲明目张胆地护着她，很多活动她的资源占最好的，她们不想得罪傅良哲，都忍了。
但现在她还想占这么好的位置，凭什么。
已经没人护着她了。
虞兮冷白的手托着颜料盘，将耳朵上快掉的笔拿在手里：“你想对我怎么不客气？”
“难不成还想找人揍我一顿不成？”
法治社会，她会报警的。
“你给我等着。”
初夏转身离开，然后带着几个长得高大的男同学过来围着她。
其中一人抬手想拍她肩膀，发现她是无袖的，莹白如玉的肌肤晃人眼，他举起的手又收了回去。
“学妹，一面墙而已，让给她，你另外选个位置吧。”
平均身高一米八以上，围着她一个一米六几的人，压迫力十足。
换做别人，或许会害怕离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她不想。
“你们让她另外选呗，非得和我抢吗？”
“她喜欢这，年纪小你多让让。”
虞兮咧嘴：“不好意思，我比她小。”
两人虽然同届，但初夏就是比她大一岁。
“虞兮，你别不识好歹，我们好言好语和你商量。”
商量？
围着一堆人，是商量的态度吗？
她拿着笔在白墙上画了长长的一条波浪，挑眉看向初夏：“我就是不识好歹，怎么样。”
其他人蹙眉，认为是虞兮故意破坏墙面，脸色更差。
初夏气得不轻，她虽然也能通过画作把这一笔拉回去，但虞兮这挑衅轻蔑的态度好让人憋火。
“虞兮，你好样的，你最好祈祷你24小时都在这，否则你这画能不能完成，我可不敢保证。”
言下之意，要使坏了。
虞兮盯着她：“我已经把你刚才的话录下来了，咱们去见见罗导师，看他怎么说。”
初夏脸色微变。
其他几个学长也蹙眉，觉得她说话冲动了。
“学妹，小误会，初夏，你去另外选吧。”
“学长！”
初夏哪里愿意。
这个位置超好，不管是从哪个方向过，都会一眼看到这里，她想要好好表现一番。
要不是其他几个研究生的学长们需要负责更大更宽的墙面和穹顶，也轮不到虞兮。
初夏不服。
凭什么好东西都给她。
学长眼神微冷，初夏只能忍下这口气，转身摘了旁边的标牌去另外的位置，她做了两手准备。
虞兮面无表情，看来得给导师提个建议，早点安装监控。
以防人搞破坏。
她转身，看到另一个柱子旁边，非影拿着杯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非影冲她笑了笑。
“师兄好。”
她过去，看到透明玻璃杯里泡着枸杞，有些微愣。
这还没到中年呢吧。
非影今天换了套浅灰色的长袍，上面还有许多残留斑驳的颜料，洗过很多很多遍了。
没有昨天那种仙气飘飘。
应该是专门穿着来画画的，即便弄脏也不心疼。
这样的衣服她也有好几件。
“师兄，你不热吗？”
非影点头：“身体差。”
“小师妹脾气还挺硬，我还以为你只会说不好意思呢。”
昨天她就说了很多句。
虞兮黑线：“你怎么不说文言了。”
能正常说话嘛。
非影憋了一个字：“累。”
“那倒是，说话之前还得咬文嚼字一遍，的确累。”
“不是，”非影脸色无奈，“你反应慢。”
“……”
虞兮想打人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
虞兮嘀咕。
下一秒，她又露出讨好的笑容：“师兄，刚才有人威胁我，要在我不在的时候对我的画搞破坏。”
“嗯，听到了。”
“我有个不情之请，”虞兮拇指掐着小指的顶部，表示只有一点点，“你在这的时候能不能帮我盯着点？我白天要上班。”
“好处。”
虞兮：“……我那有今年的龙井。”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