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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

    何大东看着自己右小腿上碗口大且正泊泊流血的伤口,声音凄厉而尖锐。

    这一会,他脸扭曲得可怕。

    因为剧疼,身体也跟着不自然地抖了起来。

    “何哥,你忍下,刘三观已经去请木大夫了。”

    “是啊,何哥,忍一下。”

    ……

    面对同僚的安抚,何大东根本听不进去。

    剧烈的疼痛,几乎要了他的命。

    而这些让他忍耐的声音,他再也听不下去,疯了似的朝他们怒吼:

    “都给我闭嘴。

    让那木老头赶紧给我滚过来,快点!

    啊啊啊!”

    ……

    一旁正在擦拭自己的小六子,可不惯着他这臭脾气。

    当场冷哼:

    “叫什么叫?被狼咬的人又不是你一个。

    还有,你这是活该。

    魏哥都吩咐让你去守夜,防止狼群偷袭,可你呢,你在做什么?

    你怎么好意思在这鬼哭狼嚎的?

    我要是你的话,早找个洞钻进去躲起来了。”

    “小六子,你给老子闭嘴!”何大东脸扭曲:

    “再说老子一句不是,老子杀了你。”

    “废物一个,来啊,谁怕谁?”小六子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冷意地盯着他。

    被小六子这般一刺激,何大东立即挣扎着要起来揍小六子。

    旁边的其他解差见状,立即上前阻拦:

    “何哥,你有伤,你别乱动,要是导致伤势变得更严重不划算。”

    “就是,何哥,小六子不过是个小屁孩,啥也不懂,你不要跟他计较。”

    “小六子你过分了,何哥怎么说也是你的前辈,你这态度真的过分了,赶紧过来跟何哥道歉。”

    ……

    小六子冷嗤,“道歉,没门。”

    说完重新坐下擦拭自己的刀。

    这刀好啊,够锋利。

    何大东双眼阴沉得可怕,整个人如同看死人一般,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六子,随后才挪开眼。

    但在心里却给小六子狠狠地记上了一笔。

    这小子敢这么对自己,找死!

    就在此时,刘三观带着木大夫来了。

    一看到何大东小腿上的伤口,木大夫连忙把药箱放下,半蹲跪着检查:

    “何爷,你这伤口被咬得很深。

    肉都被咬没了一大块,得进行缝合才行,不然这伤口怕是难愈合。”

    何大东自然知道木大夫所言不假,咬牙:

    “缝。”

    木大夫点头,动手打开药箱的同时开口说道:

    “何爷,因为你这伤口是被狼咬的,在缝合之前,我得先帮你冲洗下伤口。

    若有酒,就给我酒,没酒就只能用水冲一下再缝合。

    另外,缝合会有些疼,需要四个人帮我压着你,免得因为剧疼,你乱动导致我下错针。”

    何大东点头,叫来四个解差。

    而至于酒……

    何大东一脸深沉。

    这里除了徐家会有酒外,谁有?

    他可不会去求徐家人,咬牙,“用水冲洗!”

    “好!”

    ……

    很快,现场响起了杀猪声,而且这杀猪声持续了许久。

    等木大夫收手时,何大东已是满头大汗,整个人也虚脱地躺在凌乱的床铺上,大口大口的粗喘着大气。

    “松手!”

    何大东的声音很弱。

    而按着他四肢的刘三观几人,后知后觉连忙松开手。

    “何爷,你是真男人,没止疼的药物之下硬撑了过来,没晕过去,厉害。”刘三观一脸的谄媚。

    但何大东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仰望着夜空,慢慢平复着情绪。

    他把这些账,全算到徐家人身上。

    徐家人既然知道有狼群跟着,他们为什么不派人去前面守夜?

    要是他们徐家人去守夜,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

    还有这些狼,疯了吗?

    个个都朝他冲来。

    他都往人群中躲去,但这些狼就像是瞧准了他,死盯着他不放,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被狼咬一口。

    想到狼咬自己时的感觉,何大东顿觉伤口一疼,人也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总之,全怪徐家人。

    他绝对不会放过徐家人。

    木大夫收拾好东西后,开始给何大东说这几天的注意事项。

    等把该交代都交代后,木大夫提着药箱准备去看看其他被狼咬的伤者,没想到却被拦了下来。

    拦下他的人,是周雨萱和她的儿子沈志轩。

    此时沈志轩正一脸慌乱地扶着周雨萱,而周雨萱的右手正捂着她自己的左脸,鲜血染红了她的手,且沿着指缝往下滑动。

    “木大夫,你快帮我娘看看,我娘的脸被狼抓伤了。”沈志轩的声音里写满了惊慌失措。

    一见沈大夫人那血淋淋的手和脸,木大夫心一惊,连忙让她把手放下来,他看看伤口。

    此时的周雨萱疼得几乎要晕过去,但也知道想要保住脸,就必须让木大夫看。

    所以她强忍着噬心的剧疼,缓缓地把手给放了下来,语带哭腔道:

    “木大夫,求你一定要治好我的脸,我不想破相。”

    在她把手放下来时,周围众人均倒抽了一口气。

    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爬满了她的左边脸颊,皮肉外翻的样子格外的狰狞吓人。

    “伤口太深了,就算治好,也会留下疤痕。”木大夫说得很直接,同时再次打开他的箱子:

    “两个方案,一是直接缝合,伤口恢复得快点,但脸上会留下像蜈蚣一样的疤痕,很丑,而且这疤,怕是消失不了。”

    “不!”周雨萱痛苦哀嚎,“我不要留疤。

    木大夫帮帮我,求你帮帮我,我不想破相。”

    木大夫惋惜,女人都爱惜自己的容颜,谁也不愿意自己脸上留疤。但伤成这样,不可能留疤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第二种,风险很大。

    不缝合,等它自然愈合。

    愈合后,如果你有祛疤膏,说不定还有机会把疤去掉。

    但不缝合的话,伤口很难愈合,需要小心翼翼护理。

    一旦护理不好,伤口感染了,就会彻底毁了你的左脸。

    严重的话还可能会危及生命。

    这两个选择,你们自己选。”

    如果只有一道划伤,他会建议第二种方法,拼一把。

    但她这是三道划伤,而且每一道的力度都很足,全部皮开肉绽,一个处理不好,就会烂掉,从而彻底毁了整张脸。

    而且这么严重的伤口在这,再加上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最好的办法就是缝合。

    因为他们现在根本没条件慢慢养。

    不过他不会替她做选择,而是把选择权还给他们。

    以后会怎样,也怨不了他。

    “第二种。”

    “第一种。”

    周雨萱母子两人同时开口。

    周雨萱毫不犹豫选了第二种,而沈志轩选了第一种。

    沈志轩皱眉,“娘,你疯了吗?

    选第二种风险太大,你有没有想过你会因此毁了左脸。

    而且我们现在被流放,根本没这个条件让你慢慢养伤。”

    “不,志轩,娘不要毁容。”周雨萱惨白着脸摇头,她甚至现在都不敢哭。

    一哭,眼泪滑过伤口,更疼。

    “娘,你都什么年纪了,你和爹都老夫老妻了,毁容不毁容影响根本就不大。”沈志轩一脸不悦: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不给大家添麻烦。”

    “儿子,你听我说,我不能毁容。”周雨萱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摇着头:

    “我能自己护理好自己的伤口,真的,你相信我?”

    “娘!”

    ……

    “你们自己慢慢想。”木大夫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

    他掏出一瓶药递给的沈志轩:

    “这是我加了其他药材的金疮药,你要是选第二种,你直接给她的伤口敷上就行。

    第一种的话,想好后再找我缝合伤口。

    但记得要给我一两银子做报酬,我买药是花了银子的。”

    说完抱着他的药箱要去给其他人包扎伤口,他可没兴趣在这等他们争吵。

    一见木大夫要走,周雨萱立即手激动地抓住木大夫的手:

    “我选第二种,但是木大夫我要你给我敷药。”

    沈志轩这会也不想拦她了,自己劝不了她,再劝,不过是惹她不高兴而已。

    见木大夫朝自己看来,沈志轩叹气点头,“麻烦木大夫帮我娘敷药吧,银子我一会回去给你拿。”

    木大夫见他们已经选好,没说话,把药拿回来直接给周雨萱敷药。

    帮她处理好伤口,留下几句医嘱后,立即转身去帮其他人包扎伤口。

    何大东和周雨萱这边的动静,没逃过林沫双眼。

    听着他们的哀嚎声,林沫眼底多了一抹快意。

    她看向周雨萱他们所在的方向,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诡异,周雨萱你会后悔你今日这个选择的。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好,林沫看向一旁的徐无晏:

    “你说,他们这几日会安分守己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