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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若带着孙妈妈直接去了张文生府上。

    路上,杜若问孙妈妈,“你们到了京城,虽说人生地不熟,但想去女子学校,打个黄包车就能去啊。”

    “怎么就...?”

    孙妈妈一脸愧疚自责,“都怪我,是我不好,看到我侄儿后,因为是亲戚,多年未见,就没...防备,哪里知道...”

    杜若见孙妈妈愧疚得不行,也不好再怪罪。

    到了张文生府上后,张文生听说杜若来了,赶紧让杜若进去。

    张文生邀请杜若坐下,杜若摆手,“张先生,事情紧急,还请您帮个忙。”

    张文生见杜若如此急切,也不再寒暄,而是直接问,“出了何事?”

    杜若简单清晰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张文生闻言,神色并无波澜,对杜若说,“这事简单,杜小姐别急,我这就让人去查。”

    杜若躬身道谢。

    孙妈妈更是直接给张文生跪下了。

    “求求先生,救救我家小姐!”

    张文生赶紧俯身把孙妈妈搀扶起来,“您先起来,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了。”

    孙妈妈不住地鞠躬弯腰道谢。

    一个小时后,张文生派出去的人架着一个人走进了大厅。

    到了大厅后,两人把架着的人往地上一扔,那人如一堆烂肉般摔在了地上。

    杜若看了眼,是个没见过的陌生男人。

    倒是站在杜若身边的孙妈妈看到地上的人后,‘嗷’的一声,就冲地上的男人又抓又挠。

    地上的男人本已被打得鼻青脸肿,此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被孙妈妈打了好几下,脸上也被抓了好几道红痕,都出血了。

    杜若赶紧道,“孙妈妈等一下,这是...”杜若猜测道,“你那侄儿?”

    孙妈妈流着泪点头,嘴里不住地说,“这杀千刀的,可是害苦了我家小姐。”

    孙妈妈说着又踢了地上的男人一脚,“你快说,你把我家小姐弄哪去了?”

    张文生的手下赶紧站出来,说道,“我们已经问过了,他把那位小姐卖到了春香楼。”

    春香楼?

    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杜若看向张文生,张文生道,“我让人去春香楼,把人要回来。”

    杜若看了眼站在旁边,一脸期盼的孙妈妈,想了想道,“我亲自去吧。”

    张文生笑着点头,“也好,我陪你去。”

    杜若颔首,“多谢三爷。”

    张文生笑得一脸开怀,“杜小姐客气。”

    张文生让人开车,一行人去了春香楼。

    此时的春香楼内,灯火辉煌,门口站着几个身穿华

    丽旗袍的年轻姑娘,这几个年轻姑娘身上的旗袍贴身剪裁,颇显身段,眉毛画得很细,眼神瞧人时,像是带了钩子似的,让男人魂都没了。

    穿着长衫的男人被勾进去,搂着这些姑娘的纤腰进了楼。

    张文生一下车,在大厅迎客的老鸨看到后,立刻就快速地跑出门,热情的陪着笑脸,

    “哎呦,三爷,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怎么?”张文生瞅了眼老鸨,“不欢迎?”

    老鸨赶紧道,“您这话可是太抬举我了,您能来,我这春香楼简直蓬荜生辉啊!”

    此时,杜若下车,被老鸨看见,老鸨眼睛一亮,她在青楼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姑娘。

    老鸨一双眼睛有些贪婪地盯着杜若打量,被杜若冷冷瞪了眼。

    那冷飒飒的眼神,像是两把刀子,扎得老鸨赶紧转头,再也不敢看杜若一眼。

    张文生带着杜若和孙妈妈一起进了春香楼。

    老鸨看着杜若,脸色有些为难,一脸的欲言又止,张文生斜睨了老鸨一眼,老鸨立刻闭嘴。

    进了春香楼,杜若看了孙妈妈一眼,孙妈妈立刻红着眼睛走到老鸨面前,恨声问,“你可还记得我?”

    孙妈妈毕竟是张文生带来的人,老鸨不敢小觑,仔细打量孙妈妈,确实觉得眼熟,仔细回想,忽然,老鸨脸上闪过一抹惊诧和慌乱,“你...你是?”

    孙妈妈却早已等不及,上前一步抓住老鸨的衣领,厉声质问,“我家小姐呢?”

    “啊?我家小姐呢?”

    碍于孙妈妈是张文生带进来的,老鸨不敢撒谎,指着后面,“在后面的柴房。”

    孙妈妈闻言不管不顾地就往后面冲。

    老鸨看了眼张文生,眼中有一丝惧色,神态颇为不安。

    杜若紧随其中,也走向后院的柴房。

    到了柴房,看到柴房的门被一把铜锁锁住了,孙妈妈等不及有人拿来钥匙,就用身体撞门。

    可她的力气太小,门根本撞不开,孙妈妈哭喊着拍打木门,“小姐,小姐,我是孙妈妈,小姐你在里面吗?”

    刚开始里面还没动静,等孙妈妈声音传开,里面立刻传出一道清脆的少女音。

    少女带着哭音在里面喊,“孙妈妈,孙妈妈我在里面,你快救我出去,快救我出去!”

    杜若来时,就见孙妈妈哭着拍门,杜若走上前,拍了拍孙妈妈的肩膀,嗓音略有些低沉道,

    “让开!”

    孙妈妈现在很听杜若的话,杜若一说让开,她立马就站直身体,一脸期盼地看着杜若。

    杜若冲里面的曲玲喊,“

    小玲,你先让开,我把门踹开。”

    里面很快传出曲玲的声音,“杜若姐姐?好,好,我这就让开!”

    等曲玲离开门后,杜若一脚踹过去,两扇木门应声而倒,柴房被打开。

    杜若率先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衣衫凌乱,手腕、脚腕,还有脸上都有淤青的曲玲。

    曲玲哭得眼睛都肿了,看到杜若后,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后,见到了自己亲人的那种安心感,“杜若...姐姐。”

    杜若似是察觉到发生了什么,直接把自己的披肩脱下来,披在了曲玲身上。

    此时,孙妈妈也走了进来,看到曲玲后,赶紧把曲玲搂在怀里,嘴里不住地说,

    “小姐,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啊!”

    “小姐,对不起,都是我没用,我不该轻信他人啊!”

    曲玲身体埋在孙妈妈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杜若转身,就见张文生和老鸨就站在门口。

    杜若走到老鸨面前,眼神冰冷地盯着老鸨,嗓音沙哑地问,“你们把她糟蹋了?”

    老鸨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她先是下意识地看了眼张文生,见张文生嘴角噙着笑,面上的表情却复杂难辨,老鸨很快调整表情,装作一脸为难地对杜若说,

    “这位小姐,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你看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们这里是青楼,青楼!”

    “昨天,有位官员老爷看中这丫头,非要她,我...也没办法啊!”

    “我们也是要...挣钱的嘛!”

    杜若斜睨着老鸨,眼中带着杀意。

    老鸨对上杜若的眼神,浑身打了个机灵,吓得赶紧躲到了张文生身边,“三爷...我们也是正当营生,给官府纳税的,我们可没有犯法。”

    张文生淡淡看了眼老鸨,眼神像看垃圾般,带着一丝厌恶,但还是走到杜若身边,低声说,

    “我们还是先把人带走吧。”

    杜若点点头,这笔账,她早晚要算清楚!

    杜若让孙妈妈带着曲玲离开,老鸨想阻拦,可对上杜若的眼神,又有些不敢,只好求助般地看向张文生,

    “三爷,人你们可以带走,但是这钱...”

    张文生语气随意,“会有人给你送来的。”

    老鸨这才大喜。

    杜若却道,“三爷,钱我出。”

    杜若说完,从随身的拎包里,掏出一袋子银圆,递给老鸨。

    老鸨打开一数,顿时不满了,“这位小姐,人可是我花了五十块大洋买的,你这...只给一个原价,我还赔钱呢!”

    杜若本想嘲讽几句,可又想到,就算她嘲讽这老鸨,

    这老鸨会感到羞耻吗?

    不会,只有,有良心的人才会感到羞耻。

    这老鸨有良心吗?

    于是,杜若干脆地又给了她五十大洋。

    老鸨这才高兴起来。

    杜若离开时深深看了眼老鸨,给她等着!

    杜若离开春香楼后,就跟张文生分开了,杜若把孙妈妈和曲玲带到了兰若母亲玉凤那里。

    “咚!咚!”

    杜若敲了几下门,很快里面传出一道温柔女声,“谁啊?”

    杜若赶紧道,“是我,杜若!”

    “杜若?”玉凤有些惊喜的把门打开,看到杜若后,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高兴之色,“你这孩子怎么来了?”

    “快进来!”

    杜若侧开身子,露出身后的孙妈妈和曲玲,“玉姨,这是孙妈妈和曲玲。”

    “她们遇到些事情,我把她们带到你家,让她们在你这住几天。”

    玉凤忙道,“欢迎,欢迎,快进来!”

    进去后,玉凤把右厢房的门打开,让孙妈妈和曲玲进去,里面有一张收拾很干净的炕。

    孙妈妈和曲玲扶到炕上坐下。

    玉凤去给两人烧水。

    杜若看着坐在炕上,眼睛红肿,眼神有些麻木无助的曲玲,心中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伸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曲玲的肩膀。

    曲玲抬头看了眼杜若,然后猛地双手抱住杜若,脑袋埋在杜若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杜若右手轻抚曲玲的后背,不停地安慰道,“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孙妈妈和曲玲就在玉凤家里住下了。

    第二天,春香楼老鸨不小心坠楼而死,楼里姑娘们的卖身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姑娘们的床头,除了卖身契外,还有一分钱,足够她们接下来几年的生活,甚至开个小店,做点小买卖。

    很多人都在传,是一位侠盗,弄死了老鸨,救了她们这些可怜的女人,为了纪念这位她们不曾谋面的侠盗,姑娘们称呼这位侠盗为‘暗影!’

    曲玲整天躺在床上,情绪低落,孙妈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甚至更多的是愧疚。

    毕竟,孙二狗是她的侄儿,也是她轻信孙二狗,才让自家小姐丢了清白,她真是...该死啊!

    孙妈妈每天都很自责。

    杜若这天来看望曲玲,她来时,曲玲还躺在床上。

    杜若凑近,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曲玲,轻声问,“你以后想做什么?”

    曲玲无声流泪,“我...还有以后吗?”

    “当然,”杜若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然后才继续道,“你年纪这么小,未来有无数可能。”

    “一层膜算什么?男人嫖

    的那么多,也没见他们要死要活,也没人说他们脏啊!”

    曲玲听杜若的话,大受震撼,瞪大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杜若,“可是...可他们是男人啊!”

    “男人怎么了?”杜若语气随意,“男人就不是人了?还是女人就不是人了?”

    “以前嘛,规定女人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人无才便是德。”

    “但现在,不是提倡妇女解放嘛,国外很多优秀女性,在各行各业都做出了优秀的成绩。”

    “可是...”曲玲咬唇,苦笑着说,“我不干净了,以后,就没有男人肯娶我了吧?”

    “没有就没有呗,”杜若语气轻松,笑着说,“你只要自己有本事,自己能养活自己,不也挺好的?”

    “这?”曲玲感觉杜若说的话,她有些不懂,“这...真的可以吗?女人可以不嫁人吗?”

    “当然啦,”杜若道,“为什么不可以?”

    曲玲,“可是女孩子都要嫁人的。”

    杜若想了想说,“那是因为迫不得己,这世道这么艰难,一个小女子怎么承受的了啊,结婚,也是为了更好的生存。”

    “但如果你自己有本事,一个人能养活自己,那也就用不着结婚。”

    曲玲,“那我将来要是老了怎么办?”

    杜若,“可以收养一个嘛,孤儿那么多,你收养一个,还算是做好事呢,孩子还能跟你姓,多好!”

    在杜若的开导下,曲玲低落的情绪渐渐变的平缓起来。

    杜若见曲玲还是有些介意,就说,“你要是愿意,我可以资助你出国留学,等学业有成回国后,你就成了留学生,大学问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尊敬你呢。”

    曲玲不敢置信的看着杜若,眼中泪花闪现,“杜若姐姐,谢谢你!”

    “没事,”杜若笑着安慰曲玲,“打起精神来。”

    曲玲点头,“嗯。”

    曲玲在杜若的鼓励下,一个星期后,去了女校,两年后,在杜若的资助下,去了国外留学,学习现代医学,然后在抗日战争时期回国,帮助杜若一起管理药厂,开发新药,并把药厂里的药,全都运往前线,不知道救下了多少战士。

    杜若的生意越做越大,药厂产量稳步提升,只是绝大多数青霉素,都被杜若给藏在了空间里,后来,送给了需要的人。

    卫生巾的销售量,每年都在涨,杜若已经在全国各大城市,都开了分厂。

    之后,杜若去了上海,给前线的士兵们运送青霉素和食物。

    后来又去南京,救了近二十万人,虽然仍有十多万同胞被杀,但杜若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