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面对江可和何清欢，带着毕恭毕敬的态度各自鞠了一躬。
“请二少爷先跟我进堂屋里祭拜。”他的声音越发阴冷，“按照家族传统，少爷和少奶奶不允许同时进入堂屋。”
“哦哦。”
江可点点头，看了看何清欢，走进堂屋。
但与之前其他两人又有所不同。
因为管家此时居然跟着他一起进去，顺手还关上了堂屋的大门。
“？”
何清欢从门快要合上的缝中与管家对视一眼。
她有些迷惑，注意到对方的眼神中的淡漠。
那种眼神就像是看遍了世上的一切好坏冷暖的归真。
何清欢突然回忆起了自己小时候。
父母总是不喜欢自己的眼睛。
他们说自己的眼睛虽然很好看，但从里面好像见不到任何情感。
所以一直到现在，自己的语言和行为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因为她真的没有太多感情，面对谁都十分冷漠。
“呵。”
何清欢笑了笑，不再回忆，在庭院中转悠着。
从外面看堂屋里面的摆设，他已经感觉很可怕了。
但江可进来后，才知道自己完全低估了这里面的氛围。
他鸡皮疙瘩完全起来了。
“好坏莫怪。”
“好坏莫怪。”
江可面对一个个纸人不停拜着。
堂屋中地上的跪垫只剩下了四个。
他先前看到的那个印有三小姐名字的垫子和它旁边的跪垫已经不见了。
他先学着陈晓轩他们鞠了一躬，从一旁拿出一根香点燃。
管家刚才告诉了他新的规定。
最开始的步骤没有变化，其次他还需要双手握香，绕着棺材静走四圈。
他把点燃的香插在炉中。
双手握住一根新点燃的香，开始绕着棺材转起来。
有一件事让他很是惆怅。
就是那香的烟一直飘向他的脸，熏的他无比难受。
转完第一圈。
江可突然感觉眼睛有点湿，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场景。
他揉了揉眼睛，视野又重新恢复正常。
继续绕着棺材转圈。
第二圈。
第三圈。
堂屋里的烟雾不知道为什么铺满了整个房间。
这样奇怪的场景居然没有引起江可的在意。
兴许他是被烟给熏的麻木了，脑子里只想着转完四圈就解脱。
他拖着有些劳累的身子，继续转着圈。
第四圈完。
江可松了一口气，停下来看向管家。
管家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只是在烟雾中显得有些诡异。
他看了一眼江可，然后走过来敲了敲棺材盖。
棺材自动打开。
他不知道又从哪找出来一个木凳子。
“少爷快站上来，看老爷最后一面吧。”
江可此时正在脑海中感叹这棺材的高科技。
听见管家的话，他慢慢走了过去。
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场，这时候看向江可，就能发现他的动作十分僵硬。
他此时的动作像什么呢？
就像是整个堂屋里无数的纸人那样，慢慢走向棺材。
随着江可逐渐爬上木凳子。
它们包围住棺材，手臂不断向上挥动。
朱砂点缀的眼神里带着疯狂。
江可站在木凳子上，眼神恢复清明。
他诧异地看着周围的烟。
“快看看老爷吧。”
“快看看老爷吧。”
管家的声音仿佛在他的耳边响起来。
江可探出身子望向棺材里。
“啊！”
他突然身体失去了重心，摔进棺材中。
手中还未燃尽的香掉在了地上。
“嘭。”
棺材盖自动合上。
管家就站在一旁看着江可倒进去，微笑着的嘴巴咧开了一种夸张的程度。
纸人们的动作越发狂热。
管家阴冷地说道：“尘归尘，土归土。”
“尘归尘，土归土。”
纸人们的声音各异，同时响了起来。
经久不衰。
“尘归尘，土归土。”
庭院里。
何清欢在外面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但她没有丝毫不耐。
“呼。”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吐出一口气。
他们是不是进去太久了？
何清欢想起了江可先前进入堂屋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幅画面很是别扭。
不对。
她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过于安静。
堂屋里他们的动静再小，也不可能有这么安静吧。
何清欢待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
她跑到东厢房的护院房间里去看了看，又去正房三层找了找。
一个人都没有了？
而且正房三层所有房间都是锁上的，管家为什么会发布那样的任务？
有人吗！
何清欢回到庭院里大声呼喊，回应她的只是自己的回声。
人都去哪了？
她不解地走到堂屋门口，抬手敲了敲。
敲门声不断回荡在这片空旷的环境中。
她皱皱眉头，推门而入。
堂屋里一个人都没看到，纸人的踪迹也不见了。
何清欢在堂屋里到处翻了翻，始终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她看向正中的棺材。
何清欢走到凳子上，拍了拍棺材。
咚咚咚。
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刚想用力推一下。
唰。
棺材的盖子自动打开。
何清欢被突然的动静惊了一下，很快平静下来。
她探头看向棺材里面。
空的。
棺材里只有一片鲜红色。
既没有尸体的道具，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以这家店的考究程度，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何清欢带着疑惑走下凳子。
她发现了掉在地上的香，一根快要燃尽的香。
这是江可掉的吗？
何清欢捡了起来，看着香上的火焰。
她突然生出了一种想法。
看着遗像，她把香凑了过去。
这根香散发出的烟雾竟然与其他香的烟雾相冲突。
它慢慢驱散了遗像前密布的烟雾。
何清欢看向遗像上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马褂的中年人。
为什么会是他？
何清欢额头附近冒出几滴冷汗，他们好像一开始就被带偏了。
她握住香，转过头想离开这里。
管家的脸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何清欢失去了意识。
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管家没有搭理。
他走上前，从香炉里抽出一根香扔在地上。
管家从怀里拿出六本角色册。
每本角色册封面不再是纯粹的黑，而是带着各种血红色的画像。
比如三小姐的角色册上，是无数只鬼手。
护院的角色册上，则是一只穿着粗布麻衣，脸部呈大窟窿，从中伸出无数只触手的怪物。
管家将角色册摆放在遗像前面。
开始对着遗像作揖。
“尘归尘，土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