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此事过错的确在我,我向你赔礼道歉如何?”
“去你妈的赔礼道歉,我要你死!上!”
说罢,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张龚成见此也不好再还手,只得左右闪躲着。可人实在是太多了,很快,张龚成身上便被砍伤了多处,血液随着雨水滑落到地上。这时,房中的老人家和小姑娘听到动静从门那探出头来,老人家却被其中一个黑衣男子一把抓住。
张龚成见此喊道:“住手,放开他,你们要找的人是我,不关他们的事。”
领头男子见此,邪笑道:“好啊,若你要救他们,那你给我跪下!”
见此,张龚成闭上双眼,缓缓跪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见了,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果然只不过是个运气稍好的废物。”
领头人走到张龚成面前,用剑刺到他的肩膀之上,慢慢转动着剑,鲜血也不断流出。
“张龚成啊,张龚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今天的结局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说不定你还得感谢我,是我,让你从你所犯下的罪恶中解脱。不过,当年之事,我要你百倍千倍奉还,以报杀父之仇。动手!杀!”
张龚成猛地抬头,眼睁睁看着老人家被身旁的黑衣男子一剑封了喉,小孙女也不例外,双双倒在了地上。霎时,张龚成的世界一片寂静,周围的雨声,大笑声都突然消失。脑子快速闪过这两年,与老人家二人的生活,耳鸣声不绝于耳。
“哎,看清楚了吗,这都是你的报应,接下来,到你了。”
就当那人高举手中的利剑要砍向张龚成时,剑身随着闪电反射出一道光,照到了张龚成的脸上。一声怒吼后,身旁那人直接被突然爆出的气流吹开。
张龚成哭着道:“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他们明明没有什么错,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
“给我上!杀了他!”
说完,所有人再次冲了上来,临近张龚成时,他双手交汇,快速将飞在半空中的人卷了起来。随着张龚成的嘶吼声不断变大,旋风不断变大,速度也不断变快。不多时,便将所有人都撕成了数块,直到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旋风才慢慢散开,血雨哗啦啦地落下来。张龚成双目无神跪倒在地,全身都在颤抖着,好一会,眼泪才连同着鼻涕一起溢了出来。
一个人不断在雨夜中抽泣着,现在的他十分后悔当初自己的行事冲动,心高气傲。因为自己,害死了将自己从泥潭里拉出来的爷孙俩。
“他们有什么错?他们...明明是那么温柔善良的人啊,为什么,为什么!”
说着,张龚成便疯狂扇着自己脸,尽管嘴角都被扇出血了,也没有停手。不知过了多久,打累了,哭累了,趴在地上默默闭上了眼睛。事后,张龚成将爷孙俩埋在了当初采药时路过的那片白色花海中,他的衣服破烂不堪,还有不少因血液遗留下来的棕色印记。一阵风吹过,带走一阵白色的花瓣,他抬头,静静望着蔚蓝天空下的白花,这一阵风,吹走了他的年少轻狂,同时吹走了爷孙俩的笑容。
最后,张龚成再次披上了他那件黑色的披风,一把火点燃了爷孙俩的小房子,同时也将他的所有关于术法的书卷,一同烧尽在这大火中。可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烧掉。
张龚成放下了所有,背负着满心的愧疚来到甸州这个边缘地区,在这里,没人认识他,为了不让自己时不时想起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只好每日酗酒来麻痹自己。可这酒怎么喝都好似不够腥辣啊,喝到头时,又会让自己泪如雨下,独自蜷缩在角落地啜泣。那么深重的罪孽,又怎是几壶酒能够淹没的。
在舟鹿城时遇到了自己的几个酒友,随着岁月的流逝,几个乐观友人的感染之下,最后张龚成还是找了个普通人,迁至凃峡过上了平凡的生活。
“爹,我和小威的生意成了,咱们以后再也不用住在这了。”张若师道。
听此,张龚成只是抽着烟简单应了一声。
破旧的房屋纸窗都破了好几个窟窿,也没有人去补漏,家中朴素,无值钱之物。虽处陋室之中,可自幼却不曾让张家两兄妹饿过肚子,每每张若师问自己的父亲为何要成日这般颓靡时,他也不过是转过身去,不愿阐述任何的事。
云威带着张若师从路边的小贩,不断发展到后来的云家,可谓是费尽不少的心血。待他二人家缠万贯,事业有成之时,那个从来不愿帮着自己的老父亲却又默默搬到了郊外,不时便来云府讨要酒钱。
直到他感觉自己时日无多,这被压制了几十年的喉毒又要爆发时,又得知自家小孙子在文院被除名,且他对学武颇感兴趣。倒不如在临终之前再多做一件事,将那些自己钻研了一辈子的武学术法传下去,自己虽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可云家作为一个非武学世家,要真让云枫顺着这条平凡之路走下去的话,最终定达不到一个超凡的高度。
所以,还是决定用最后的时间,传授云枫引气控风,虽上手难度较高,又很难突破到下一个高度。可都走到这一步了,不赌一下,自己死了也不安宁。若到最后,云枫确实是天赋有限,无法修炼引气控风,那便认命,便让他自己寻一个修行之道。
张龚成走后,云枫在外祖父的灵堂跪了三天三夜,云家上上下下十分悲凉,云家老爷子过世,在凃峡镇引起了较大的波动,许多人都来悼念老爷子。尤其是看着连跪三天三夜的云枫,自己作为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叹气一声后,离开了灵堂。
“外祖父,您老走好,我一定会将您的引气控风发扬光大,到时,您一定可以在天上看到,我的辉煌。”
不久后,张龚成被下葬,云枫身着一袭白衣,站在张龚成的墓前安静地矗立着。周家人将来的这一路都铺满了纸钱,回首望去,一片白芒,其中尽是张老爷子这一生的沧桑与懊悔。早年以为追求实力,最后却用一生来弥补犯下的过错。终是年少轻狂,诸事难有长远之见,种下苦果,自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