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老族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顺着沈白将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喃喃问道:“沈娘子,那些流寇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沈白桥淡淡的说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咱们寸步不让,把那群官兵逼急了,老族长,那你说我们宝河村人,算是良民,还是刁民?”
老族长的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沈娘子说的不错,他刚刚真是气急了,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在大端朝,哪有民跟官斗的。
那个乌将军看起来比赵猎户还要凶,长得跟个猛张飞似的,三十多个人脑袋说砍就砍了!
宝河村人里,即没有当大官的亲戚,也没有权有势的财主,再这么闹下去,真不见得是件好事,还是见好就收吧!
“那沈娘子你说,该如何是好?村里人真是受够了闹流民的苦!”
老族长小声的问起了沈白桥的意见。
“他们建流民村,乃是为了向上面交差。我们不退让,也无非是怕像之前那样,被人骑在脖子上!谁都没有错,也犯不上去为难对方,不如各退一步!”
沈白桥看一眼已有雏形的村子,乌将军选址于此,有他的考量,砖瓦也都动了工
,村子估计也向官面上做了呈报,这已是没法撼动的事。
宝河村民寸步不让,并不是明智之举,此处也是位于青山宝河,之间的无主荒地,也并没有占谁的田地。
老族长听了沈白桥的话,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各退一步为上,他道:“那怎么个退法呢!”
“那老族长,你既问起了我,此事不妨交给我!田庄子回到我手上还没两天呢,我也不傻,就算退步,我也不能让宝河村吃亏。”
沈白桥试试探探的说道,大概林二叔杨二婶的印象先入为主,流民们再可怜,她也喜欢不起来。
“你要是能把事情周旋得两全其美,那我没意见!”
老族长一耸肩膀,打算放手让沈白桥去办了。
追根究底,村民们不过是怕,流民变成流寇,进村来打家劫舍。
倘若流民们和他们一样是本分泥腿子,那自然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沈白桥将头一点:“那就由我出面吧!”
她说着,转过了身子,面向了乌将军:“大人将村子建起来之后,非但要派专人管束这些流民,还必须修几条村规!其一,流民村与宝河村井水不犯河水,不得侵扰!其二,流
民必须安分守己,不得目无王法!其三,入住此处流民必须身家清白,不得收留违法歹徒!如有违以上两条,定要严惩!”
这三条,既可以让宝河村人打消芥蒂,也有利于流民村勤勉度日,全都建立在利己利人上。
乌将军随即就同意了:“沈娘子提出这三条,我必修入村规当中,倘若入住的流民犯事,初犯鞭刑,再犯削指,屡犯……枭首示众!”
此话一出,沈白桥倒吸了口凉气,她只是想让村民们放下偏见,接受这个现实,没想到乌将军竟然要用重刑!倒还真有法家风范。
宝河村人听的也有些头皮发麻,得亏,他们没把对方逼急眼,要不然,这脖子上,说不定就得空落落的,没脑袋了
然而乌将军冷眼一扫,开始询问起了宝河村人的意见:“乡亲们觉得,沈娘子的提议如何?”
众村民,你看看,我看看你,都没什么异议了。
老族长也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只要将军老爷照着沈娘子的话去做,我们宝河村人就没意见!”
乌将军一点头,答应了下来。
此事,各退一步,算是海阔天空。
小兵眼眼见难事被
摆平了,他两边的嘴角往上一扯:“好勒,那咱们就约法三章!乡亲们,快些回去吧,你们的村里的日子,准保安安稳稳的。”
村民们围着村长,扶着老族长,也就开始启程回家。
沈白桥长松了一口气,她来的还算是及时,两边都没有起冲突,也顺顺利利的,化解了矛盾。
“多谢沈娘子从中斡旋!”
乌将军的声音突然在沈白桥身后响起。
冷不丁的出声,沈白桥直接被吓了一跳,她颇为不高兴的瞧了对方一眼,在心中暗骂,长得跟猛张飞转世似的,走路却鬼一样的没有声音,真是吓死人了。
不过明面上,沈白桥还是善笑着说了句无妨。
而乌将军的脸色则比以往要好看得多,他语气中都带了几分感激:“我到了宝河村,几乎事事都有沈娘子从中帮忙,此等的恩情,如有机会报答,鄙人必将赴汤蹈火”
沈白桥一愣,对方这是跟她表忠心?
就在这时,空间叮咚一声,有了回应——“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取得乌将军的信任,请进入空间领取奖励!心心相印功能升级!”
沈白桥这下可算是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
她总算在五日之内,将任务完成了。
从今往后,乌将军就算得上是,她与陆沉舟的一方助力了。
“赴汤蹈火倒是不必,只是……将来若有求于大人,还望大人鼎力相助,帮我一把!我也就再无所求了。”
沈白桥笑微微地望着对方,她知道,这一天不会太远。
“沈娘子你就放心吧,我家大人绝对是重情重义的人!你今日帮了大人,改日必然涌泉相报!”
小兵在旁边笑嘻嘻的插科打混,同时把自家大人夸了又夸,仿佛天底下就没有比乌将军更好的大人了。
“此处没你的事了!且去看着弟兄们,营建流民村必须加紧!”
乌将军无奈的一摇头,然后冲着沈白桥做了个请的手势,他把她带到了附近的营帐当中。
时至今日,乌将军终于对沈白桥放下了戒心,屏退了众人,他开口第一句就是,有关于远在京城将军府的宋大娘子。
“沈娘子,明人不说暗话,陆将军是如何躲过宋大娘子的眼线的?”
乌将军端坐在小几前,用桌面上的粗瓷碗,给沈白桥倒了碗凉掉的茶水。
沈白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说怎么问起此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