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肉被分割开了,山里的野猪大王,不过一个时辰就变成了一条条的猪肉,沈白桥并不觉得可怜,只觉得好吃。
油炸,清蒸,粉蒸,小炒慢炖,怎么吃都好吃。
而沈白桥也没有亏待那些帮忙的佃农长工。
野猪是陆沉舟打来的,卖成了银子跟他们没有关系。
他们也有帮忙处理这头野猪大王——自然要好好的犒劳他们一番。
“你们先忙着!我且回去做饭!”
沈白桥割下了一块上好的猪肉,约莫三斤多一点,揣在小篮子里,带回家中,细细的切成肉条,再拌上一点麦粉,锅底里放上小半碗的油。
她用铲子翻动,慢慢的炒熟,最后要出锅的时候,加上一把剥去了老筋的青菜,等到出锅的时候,青菜浸满了油脂,猪肉也鲜嫩可口。
“不愧是妹子,啥菜都能做的喷香的!”
李氏此时刚刚熬完糖,她用手帕子擦了脑门上的汗。
一转到灶房来,就瞧见沈白桥在做饭了。
陆云归此时也同沈大成的小姐俩归来了,三个小人手上,一人提了一串野果——乡下孩子是特别的会给自己找零嘴。
那小姐俩提鼻子一闻,就
知道是自家小姑姑烧饭,迈着两条小短腿就冲到了灶房,绕着沈白桥直打转:“姑姑,今天吃什么!”
陆云归提着野果,小大人是一脸的无奈:“桃儿姐姐,李儿姐姐,你俩果子不要了?”
“有姑姑做的饭,谁还吃野果?”
两姐妹异口同声的说道,同时觉得陆云归有几分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姑姑是他的亲娘,长得漂亮不说,做饭还这么好吃!
沈白桥笑了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吃好饭呀,那就等着吧!”
她说着,将剩下的猪肉,用刀剁成肉馅,多放葱花儿、姜末儿,攥几个丸子,加上萝卜、细粉条汆一大锅。高兴了滴上一滴小然后磨香油。
李氏帮着打架的时候,开始蒸玉米面饼子,田庄里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全都是要吃饭,下力气活的庄户人家,主食做少了可不行!
而这一顿饭有干的有稀的,有荤的有素的。
佃农长工凭身上的力气挣饭吃。平时挣不出仨瓜俩枣儿来,轻易开不了荤,一听说有又有肉莱,是上次吃肉还是两天前咧!
到了沈娘子这田庄里,隔三差五的总不缺荤腥,那简直是过年了,一个个直咽口水,铆足了力气手
底下紧忙活,就等着开饭!
陆沉舟和那帮在河边料理野猪的人,先回了田庄子,李氏就先给他们上了碗筷,同时一扯陆沉舟:“外面坐不下,就进屋去吃!”
田庄里的人对此都没说什么,他们已把这赵猎户和沈庄头,看作了一对!
放眼这十里八乡,可找不出再比沈娘子好看的女子。
而这赵猎户那也是一等一的人才,连野猪都是说打死就打死。
从相貌上来讲这赵猎户很配得上沈庄头。
要从为人上来讲,赵猎户也很仁义厚道,要不是有他在,就凭这几个人手,哪能把这云阳山上的山神爷爷给打回来?
等一餐吃罢,佃农长工继续下地干活。
沈白桥则是安排起了人手——李老头说的对,如今的县城人心惶惶的,并不安稳。
那些流民胆大包天的都已经抢了两户人家了!
说不定胆子都被养壮了,敢直接青天白日的抢人。
“李老头,你算是地头蛇,劳烦你陪我去一趟县城。”
沈白桥先看向了李老头。
“你不让我去,我都得厚着脸皮跟着去!若是让你一个人去县城!遇上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小老二就是死
了都闭不上眼!”
动嘴吃菜,与张口咬饼子,并不耽误李老头说话,他照样吐字清楚。
沈白桥笑笑,倒是觉得真没白认识李老头,她又看向了陆沉舟:“也得劳烦你,陪我走这一遭!”
“有我在,你大可放心!”
陆沉舟自然是当仁不让,他绝不会让对方独身一人去犯险境。
并且,他也沈白桥作为自家的小娘们儿,抛头露面的做生意有什么不妥的。
男人和女人一样干活。
男人的手和女人手也是一样的。
倘若女人的手,比男人的手更能干,赚的更多,那也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说起来,县城里的那些流民,倘若官府在继续,放任不管的话,迟早要成为一方的祸害!”
倘若他们只是一群无家可归,吃不上饭的流民,沈白桥会可怜他们。
可偏偏,这群流民到了安稳的县城,不想方设法得到十里八乡安顿,却只一味的抱团,去抢夺别人的东西!
“可是法不责众,南省的人全都跑出来做了流民,咱们越州受灾最严重,官府就是想管都管不了!况且他们如今已然成了一害了!”
李老头摇了摇头,也是很
无奈。
来田庄子,一是县城里人心惶惶的,的确是住不下去,二是沈白桥烧饭确实好吃,他也舍不得走。
“吃大户,终究不是什么好办法!饮鸩止渴罢了!”
陆沉舟在旁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眉宇之间带了几分忧心——朝廷也是不作为,既不想方设法顿流民,和犬戎人打的仗也是一仗比一仗糊涂,将来啊,那些无处可归的流民只会更多!
战火纷飞,这不久后,恐怕会是个乱世了。
他身为一朝的将军,是为社稷才去杀人打仗。
哪怕如今倒了台,还是希望云阙能海晏河清,四海昌平。
李老头又叹了口气:“一个村子少说,也有四五十户的流民,咱们清河县城也是有善人的,可这么到张嘴,谁有又能长久的喂着呢?哪怕就是清河县城的大户白老爷,他也养活不起那么多闲散人口!”
“是啊,几十张嘴并不是小数目!并且那些人还是光吃不干!”
沈白桥看了一眼村东头破屋的方向,那些流民一味的去抢别人,那与强盗土匪又有何异?
总而言之还是朝廷不作为。
倘若朝廷能那些流民安顿好,他们也不至于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