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域七大洲彻底大乱,即便是飘渺宗也无一立锥之地。
牧青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想到战争的残酷,他难以想象,整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饿殍遍野、血河浮尸······
云溪也知道他在担忧什么,靠近他耳边小声道:“所以啦,我想到一个办法,我们逃走吧。”
“逃走?”牧青愕然,他其实也早有这个想法,惊讶的是云溪居然跟他不谋而合。
“嗯,这天下之大,我就不信了,没有我等的容身之所。找一个地方闭关几百年,等出来后,沧海桑田,谁还记得咱们。”云溪一本正经道:“怎么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行动?”
牧青闻言,赞同道:“你可有什么计划?即便是传送,那些大型传送阵都牢牢地掌控在联盟手上,谁能放我们走?再者各洲之前相距十万八千里,纵使是飞也飞不出去。”
云溪沉默片刻,沉沉道:“其实,宗门高层已经准备好了。”
回到宗门,牧青就在收拾行李,云溪给他透露说,飘渺宗不久会开启移山阵法,整个山门都会搬迁走,纳入须弥空间,去往其他地域。
第一道防线已经被攻克,魔修大军早已浩浩荡荡的冲进来,联盟众高层土崩瓦解,飘渺宗老祖早就看出来,这群竖子不足以为谋,赶紧召集弟子们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早些被传送出去的弟子们其实大多都没有上战场,他们只不过是用来迷惑联盟,如今,已经四散八方,只等宗门安定下来,再召集回去。
老祖是玩了一手瞒天过海之计,但同样,如今的飘渺宗内战力并不多,他们需要悄无声息的撤离。
两日后,整个山峰如同地震一般,轰轰颤动,一道道光幕符文笼罩整个山脉,甚至整个云澜国的北方大地,与群山连接的区域,此时轰鸣滔天,一道巨大的天地沟壑,直接在地面上撕裂开来,这裂缝之大,足有数百万丈,蔓延极长。
若能站在天空的尽头,低头去看,定可看到这裂缝并非笔直,而是弧形。巨大的弧形沟壑,形成了一个笼罩了整个山脉的巨大圆形。
这圆形内,是大半个云澜国的版图,磅礴的大地,在这一瞬,竟在这难以形容的震动中,缓缓地升空,露出了漆黑的泥土,掀起了无尽的狂风,大量的泥土脱落,大地轰轰,在这不断地升空抬起中,转眼就抬起千丈、五千丈、万丈直至高度难以形容。
如一块巨大的陆地,此刻被生生从地底上抠出抬起,而牧青就是身处这片大地之上,他感受到了自己正无限的接近苍穹。
就在这时,一个如同天威般的声音,蓦然间从天而降,化作阵阵奔雷,轰然落下。
“老夫三清道天衡老祖,缥缈宗的小辈,速速离开此地。”
身在大殿之中的掌教面色一变,就在这时,十多个身影迅速从远处缥缈宗内山冲出,最前面有三人格外惹眼,正是三位老祖。
在这三人身后,跟着十个老前辈,无不是轮海境的长老和供奉,一个个表情均是苦涩。
远远的,我看见师父就在其中。
沧元子高声说道:“天衡道友,不知道来我缥缈宗所为何事,还请明说。”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天空中,他一身青袍,鹤发童颜,扶手而立,看起来颇具威严,沉声道:“明知故问!交出飘渺宗的山门,否则,今日你们别想安然离开!”
话音刚落间,虚空中又接二连三走出一位位婴变境老祖,天衡老祖左边的是混元道的婴变上境老祖混沌上人,右边的是虚空道的婴变上境老祖雷须真人。
“好!好好好!”沧元子扫了过去,心神震撼:“蟠龙宗、紫道宗、忘情宗,六个婴变境修士,我缥缈宗铭记在心倘若我宗始祖有知,定叫灭你等道统!”
鹤发童颜的老者高声道:“就你们那不知死活的始祖?你们只有有两条路,要么归顺于我等,要么解散宗门,从此离开!”
说着,他大手一挥,一座黑漆漆如同小山般的钵盂顿时出现,这钵盂迎风见长,他双手掐印,嘴里发出几个复杂难明的词语,顿时,钵盂变作一黑漆漆的如同巨峰般大小。
那巨大的钵盂立刻砸下,轰的一声,只见一道光幕出现在整座山峰之上,这光幕如倒扣的碗,保护缥缈宗,抵挡住了钵盂。
“不愧是当年的大派,这大阵形成的剑盾,果然有些门道,居然可以把所有的进攻分化开,不过老夫倒也看看,这阵法,能承受老夫几次攻击!”天衡老祖冷笑,右手一指钵盂,飞快变化法诀,顿时钵盂立刻旋转起来,再次砸下。
“开剑阵!”
沧元子面色大变,大喊中,包括两位老祖在内的所有的轮海境修士身子疾驰而出,来到各个主峰的石台之上,分别盘膝坐在四周的八块白玉之上,手中法诀飞快变化。
此时,钵盂砸下,光幕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震耳欲聋,七彩光芒急剧的闪烁,堪堪抵抗住。
这时,整片天空响起嗡嗡嗡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刹那间万剑齐鸣,上万道森森剑气破地而起,直冲天地,凌厉无匹的肃杀之气犹如长江大河,翻腾涌动。
“哼,好一个剑阵!给我破!”天空中的天衡老祖,冷哼一声,张口吐出一股婴变之气,顿时钵盂一颤,急速的胀大了十倍不知,几乎遮天盖月般。
那钵盂的洞口无比漆黑,一阵急速旋转下,仿佛一个黑洞般,吞天噬地,要将那些剑气给收走!
这是什么法宝?
“我来助你!”雷须真人一拍储物袋,飞出一道虚空光刃,变作万丈长,似斩出一条璀璨星河,浩瀚般的伟力席卷而下。
“我也来!”混沌上人唤出一口葫芦,喷出亿万金沙,宛若一片片灿烂的浪花。
其他三个婴变境修士也都唤出法宝来攻阵。
轰的一声过后,一块块白玉接连爆裂开,坐在其上的长老们七窍流血,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给我破!破!破!”天衡老祖面目狰狞,大手狂甩,钵盂立刻不断的砸下,轰轰巨响传遍天际。
一个个白玉碎裂,几位师祖口喷鲜血,倒了下来。
“师父!”
牧青再远远地望着天衡老祖,这次,眼中再也没有了惧意,心中燃起一股火焰,一股仇恨的烈焰,似是要将他们的脸永远铭记!
混沌上人口中喃喃有词,双手交错一变,葫芦立刻微颤,从里面流出一道金黄色的沙子,这沙子一出现,如同瀑布直挂三千尺,银河倒卷,纷纷砸落。
“破!”混沌上人低喝一声,沙瀑顿时砸下,轰的一声,一道道网状裂痕出现在光幕之上,密密麻麻的飞快向四周波及。
此时十座白玉,只剩下三座,除了两个老祖外,其余的长老均都是面如死灰,挥汗如雨,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显然已经达到临界点。
天空之上的天衡老祖,面色阴沉,这剑阵的顽强,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隐约可看见他的法宝钵盂上竟然出现几分细微的剑痕!他心知肚明,这大阵绝不是只有眼前这些威力。
此时的沧元子看见一个又一个师兄弟倒下,内心滴血,他大声喊道:“天衡,您难道真要赶尽杀绝么!”
天衡老祖哼了一声,冷言道:“沧元子,这护山阵法毁之可惜,你若自行打开,那一切都还好说。”
“恕难从命!”尘真子怒声道。
天衡老祖狂笑一声,面色一沉,喝道:“罢了,这护山阵法,给我破!”说着,他右手一挥,钵盂慢慢升高,接着他深吸口气,面色微红,张开嘴喷出一大口元婴之气,顿时钵盂又胀大了数倍,现在的钵盂,完全不下于泰山高大。
“落!”天衡老祖双手法诀一变,指着钵盂,缓缓下压。
轰的一声巨响,缥缈宗的护山剑阵,终于抵挡不住,发出镜子破碎的声音,整个光幕瞬间变的支离破碎,消散一空。
所有的弟子脸色无比冰凉,此时,诸峰上的长老无不脸色苍白难看。
天衡老祖冷哼一声,身子轻飘飘的从天落下,钵盂依旧挂在半空,阵阵威压缓缓的散出。
“老夫就在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的据点已经被我们拔除了三个,你想拖延时间?哈哈,不过自作聪明。”
“什么!”
沧元子凄惨一笑,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忍不住一声悲吼。
尘真子更是浑身都弥漫杀气,如怒狮般仰天咆哮,无比的疯狂,被气的大口咳血。
缥缈宗高层震动,所有人都已发狂,无法忍受,气血翻滚。
这是他们多年经营的心血,早在数年前他们就开始准备了,一切都在秘密进行中,能够送往据点的都是宗门中真正的精英。
“天要亡我缥缈宗吗?”有老人悲呼,眼中滚血泪。
牧青如遭雷击,他还记得不久前,还跟师兄们送行,还和好友一醉方休,如今却看不见他们了!
“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缥缈宗就依然存在。”沧元子心中叹息。
远方,一股股恐怖气息澎湃,强者睥睨天地,除此之外,缥缈宗四野人影绰绰,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要将这里瓜分。
“走,杀出去,只要我们有一人活下来,缥缈宗就不算灭亡!”门中老人大吼道,浑浊老眼中蕴热泪。
“跟在我的后面,你们一定要活下来。”一位宗门元老对所有弟子叮嘱,而后一声大吼,他已经开路,杀了出去。
缥缈宗外,无数的修士出现,将这里包围,已经开始行动,准备向里冲杀。
沧元子大吼:“开启宗门底蕴!一定要护送弟子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