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懂了。”
两人难得心平气和对面聊天,萧霁雪不打算耍什么小心机,后宫的那些嫔妃都被她治的服服帖帖了,她懒得再用在眼看着就要油尽灯枯的浮月身上。
“当初的我,可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奴婢,若在他身边继续待下去,顶多是个妃子。还不如跟一个爱我的人离开呢。”
浮月随意地站着,她很清楚,萧霁雪不会不知道自己进宫找江皇后的目的。
“我知道你想爬的更高。可是,”平静的杏眸直直地望向了她,“你不配。”
萧霁雪忽然笑了,笑容明媚而又灿烂。“怎么,想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不想和我合作,推翻……这个王朝?”
她倒是知道要压低声音。
“擅长阴谋手段,不一定擅长治理国家。”
“那你呢?你今天又在和你的皇后姐姐,哦不,皇后姑姑,商量什么呢?殷贵妃的事情么?”
萧霁雪期待地看过去,遗憾的是,没有在浮月脸上捕捉到一丝的慌张。现在的这个女人就像机器一样,没有起伏的情绪,让她很不爽。
“当然是在给你们准备礼物咯。”
“那我就拭目以待,半死不活的贵妃娘娘能给我带来什么乐子吧。偌大的后宫真是无趣,也就只有你的皇后姑姑能
与我过几招。”
一个小宫女过来见礼,并转达了皇帝想要见她的话,萧霁雪便坐上步辇离开了。
萧霁雪进宫的时间不算短了,有时候,浮月都搞不清楚萧霁雪怎么还不对皇帝下手。
世上最难猜的便是情之一字,她能清清楚楚看到萧霁雪对权力的欲望,却看不清她对皇帝到底有没有在乎过。
或许萧霁雪可以说不记得,她可没有忘记,前世的刘曦是怎么哭着诉说对皇帝的痴与怨、爱与恨。
又过了一段时间,江奂派出去寻找苏元启的人终于带来了消息。
浮月几乎是颤抖着手拆开了信件。
脸上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因为,苏元启在纸上亲笔写道:“小月亲启,一切平安,三月后回。元启留。”
他的字沉稳有力,不慌不忙,简短的讯息对她来说就像一颗定心丸。
得知皇宫中传出殷贵妃病情加重、香消玉殒的消息后,浮月更加坚定接下来的计划。
一天,江奂在宫中碰到了萧霁雪,并且将萧霁雪的话转达给了浮月。
“问我是不是黔驴技穷?那就要看看二皇子对她的情意有多深了。”
江奂托着下巴:“二皇子那么一个觊觎皇位十几年、野心勃勃的男人会被情爱之事耽误?”
“哥,我们活
了不止一世,可是他们没有。年龄和阅历,终究是一种限制。”
换而言之,如果是三十岁的宋峥,那么她毫无还手之力。
能从皇子当中杀出来的他,萧霁雪的力量只能说是助力,而不是全部。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期待的胜利战报并没有传来,反而传来了岭南州叛乱的消息。
岭南州当地百姓因为连绵打仗要上缴沉重的战时税而苦不堪言,于是就有一个自称前朝皇室的太子带兵起义造反了。
岭南州以前不是没有过叛乱,相反,因为地势险要,四面环山,相对外界来说交通闭塞,甚至可以说是不通人烟。
以前大大小小的叛乱都有苏将军和苏将军的副将去镇压,现在苏将军去了漠北前线,岭南州的人心就闹了起来,大有一种趁着苏将军不在大闹一场的气势。
“这位前朝太子的号召力真是不可小觑,除了旧部下属之外,还纠集了岭南及附近的响马。当地的官府主簿死的死、降的降,看来这次是要闹的不死不休了。”
“唉,母后说父皇好像有让我去平叛的意思。我好茫然,我不会在路上被干掉吧?”
苏元季和太子现在都喜欢跑浮月院子里商量消息,这让她很头疼。
浮月本就喜欢清静,因此
院子里只有繁星和两个老实话少的丫鬟。最近几天,这两人借口天气炎热,动不动就跑自己院子里,说是能避暑。
这两位,一位在东宫前呼后拥的仆人照顾,怎么可能热着冻着,连头发丝都是当宝贝呵护着的。
一位娶了瑶安公主住在公主府,与公主勉强算是琴瑟和鸣吧,本人自然享不尽的荣华安乐,区区一个天气算什么?
单纯是到她这里躲人、顺便吵嘴而已。
哎,相当聒噪。
“我估计很有可能。太子殿下,你现在很危险,我要离你远一些。”
浮月看了有些大无语。这几年来,苏元季和太子越熟悉,说话就越发大胆起来。
太子如今在其他人面前都是端着一副清贵形象,到了他们面前,像一滩软泥般趴在了桌子上,任苏元季怎样插科打诨。
他甚至还要嘤嘤嘤几声。
“嘤嘤嘤我真的不想打架啊……”
“皇后娘娘肯定逼你学过武。”
“那当然啊硬生生逼着我练出了八块腹肌,承远打不过我。”
“哈哈,但是你还不是一样要听承远的话老实读书?”
“我那是看在小月的面子上,不跟她哥哥计较。”
“我听说国师大人最近经常逮着太子殿下进学,你打不过他么?”
“呵呵,我那是看
在小月面子上,不跟她……”
宋瑾想了想,把“义父”二字咽了下去,“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么?”
他们吵吵闹闹的样子,像极了两个幼稚鬼。
浮月扶额叹气。这两人,明明都到了成家的年纪。
“殿下武艺不差,不必藏拙了。此去平叛应该是有惊无险,还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宋瑾一脸期待地看向她:“那你会跟我一起去么?”
“我要等元启。”
浮月觉得好生奇怪。带她去做什么?她不通兵法,不会打架,只是累赘而已。
头上被人敲了一下。
苏元季笑嘻嘻地看着她:“你的未婚夫去那里了。”
“元启不是要回来了么?”
她给宋峥和萧霁雪安排了这么厚重的礼物,还没亲眼见证完呢。
苏元季当然知道她的心思,却只得叹气:“如今最容易掌控皇帝心思的,怕是只有那位梅妃了。朝野之上,巴结萧家的人快排满整条街了,咱们在京城都快成异类了。放心,岭南州叛乱不难,苏家与他们打交道有些时日了。再说,邺城温家离那不远,你不带未婚夫去看看么?”
说完又笑了笑,“这边一切有我坐镇呢。你们走一遭回来,父亲他们也该凯旋了。”
他的语气就像去游玩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