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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霁雪缓缓抬眸,没有从浮月的脸上捕捉到任何变化。

    但还是很可惜,没有苏元启,她又算什么呢?

    “那就请陈女官先回去向娘娘复命吧。”

    陈女官刚想上前辞行,萱萱公主倏然怒道:“你什么意思?拿娘娘来压我?”

    陈女官立即跪在了地上。

    “小女惶恐。”浮月微微笑着,却没有下跪请罪的意思。

    萱萱公主到底只是个小女孩,情绪最难把握。

    萧霁雪望向浮月的眼眸深了深。

    “总之,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我好心好意留你来陪我解闷,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你竟然不好好珍惜反而推三阻四?”

    浮月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萧霁雪,萧霁雪脸色微变。

    “能陪萱萱公主的机会自然难得,天底下多少人求之不得。”

    听到浮月的话,萧霁雪脸色难看了起来。

    “你……”

    正欲发作时,传来了通报:“太子殿下到——”

    萱萱公主提起裙摆迎了过去,“太子哥哥!”

    御花园中跪了一片,包括浮月和萧霁雪。

    “拜见太子殿下。”

    “萱萱,你母妃在寻你呢,你这么还在四处玩呢。”

    “太子哥哥!”萱萱公主不满地嘟囔起来,“你看那是

    谁家的小姐,一点都不尊重人,不跟我好好说话就算了,还拿皇后娘娘来压我。”

    “怎么?”太子弯了弯好看的丹凤眼,在萱萱公主头上轻轻一戳,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狠的话,“皇后娘娘还不能压你了?”

    萱萱公主吓得跪在了地上,“不,不是!太子哥哥,老小不是这个意思!”

    “萱萱,你啊……”

    宫人围在不远处的地方约莫有些吵闹。

    浮月的头痛感更强烈了。

    一道浓烈的檀香熏来,她抬起了头,萧霁雪衣裙轻摆翩翩而至她面前。

    “苏元启不在京中,想必你应该想念得紧了?”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浮月的嘴角弯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眉眼依旧淡漠如霜雪。

    “奉劝你一句,”她的声音很低,仅彼此能够听见,“目标太多,计划容易乱。如果你只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说不定早就报仇雪恨,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呵呵。”

    萧霁雪忽然走近了一步。

    浮月脚一软,堪堪稳住身子。

    “你没时间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当然,我也很清楚你的情况。”

    她又靠近了一步,伸手扶住她的身子。

    外人看来她俩在亲密的交

    谈,浮月却是感到了一阵天旋地转。

    “你带了……”

    “很浓,是不是?我知道你最讨厌这个了。”

    萧霁雪身上熏香浓烈,让本就虚弱乏力的她更加觉得恶心。

    “战场上刀剑无眼,多危险啊!他怎么就能狠下心把自己的儿子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哈哈哈,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个人最近才发现,其实当年囚在皇宫当他私人禁脔的刘曦是个荡妇,所以苏府拼死保下来的,不一定是他的儿子……”

    萧霁雪贴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大段的话。

    陷入昏迷前,她的脑海中充斥着萧霁雪最后说的那段话。

    “如果苏元启在战场上厮杀时得知自己没有被皇帝当成亲生儿子,会怎样呢?再加上一个心上人香消玉殒的消息,又会怎么样呢?”

    “浮月!”

    太子推开围在身边的宫人,几步掠过去,从萧霁雪手中夺回了浮月。

    “太子殿下,小女见温姑娘有些虚弱,好心扶了……”

    “滚!快去召太医!”

    宋瑾横抱起了女孩,快步走了出去。

    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看着太子心急如焚的身影,萧霁雪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伤害过她的人,一个都不会

    有好的下场。

    “雪儿姐姐,太过分了,太子哥哥怎么可以因为那个贱女人这样对我们。”

    萱萱公主忿忿不平地喊着。在她眼里,萧霁雪是这样一个仙女般美丽的姑娘,相配的人最起码都要是王公贵族才对。

    至于那位假冒的温姑娘,实则是遭到丞相驱逐的殷家小姐,她的出身是那样令人作呕,怎么配得上太子的偏心照顾?

    萧霁雪抬起衣袖掩住了眼角。

    “雪儿姐姐?”

    她给了小公主一个嫣然笑容,“去你寝宫吧,我还要给你继续讲故事呢。”

    ……

    浮月昏过去之后被梦魇缠住了,一遍遍胡乱喊着苏元启的名字。

    宋瑾怎么也喊不醒,只得将她带去了东宫,请太医进来看诊。

    一个时辰的针灸治疗过后,她身上终于发了汗,挺过了一段危险期。

    宋瑾再次进入房间的时候,她正安安稳稳地睡着。

    他莫名有些害怕。

    她呼吸急促的时候,喊她没有回应的时候,表情痛苦的时候。

    他就会想起被皇后揍的那些画面。

    皇后虽是女子,可是用起扫帚打在他身上,打的多疼啊。

    顶着花盆罚站的时候,站的脚多酸啊。

    他呜哇呜哇哭着,却不是

    因为被打的疼,站的有多么脚酸。

    而是因为心口仿佛被人挖去了一大块。

    要怪就只能怪他偷看了皇后的密信,要怪就只能怪他能识字。

    不然,他就不会知道江婵是被人害死的。

    他就会相信江家人的解释,以为江婵和哥哥江奂一起去拜师学艺,再过几年,他们会说江婵被哪个混小子拐走了。

    他会相信的。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了。

    他知道江婵是被人害死的。

    有人觊觎他的储君之位,有人在打击他背后强大的母族。

    江婵,是母后视若珍宝的亲妹妹哪。

    小宋瑾于是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是不是,只要他不出色,没有威胁,他们就不会伤害母后伤害江家了?

    小宋瑾开始厌学,离宫出走,三天两头和皇后唱反调。

    终于,一切叛逆的行为都得到了父皇的赏识。

    “父皇父皇,你是不是,不想我太强大呢?”

    父皇第一次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目光里是当时他看不懂的神色。

    小宋瑾长成了大梁太子之后,就明白了,那叫嘲讽。

    床上的人又被梦魇缠住了。

    宋瑾坐在边上,将往事一一说给她听。

    他可不想心口再被人挖去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