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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时分,街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沈子宁径直来到宫明昊身前,眼中带着审视。

    “李广安!你为何一早出现在此?”

    宫明昊面色凝重:“靖王与你说了什么?”

    沈子宁看他这模样,倒不是吃醋,而是意味深长,结合方才靖王所言……

    “最近京都发生了何事?”她直接开口。

    宫明昊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不必知晓。”

    沈子宁拦住他的去路:“你日日蹲守我相府,难道还想说此事与我相府无关?”

    宫明昊直视她的双眸,这个女人真是聪明得可怕。

    “宁宁!”

    沈子宁朝身后看去,沈源正从门口走出来。

    “大哥……”见沈源径直而来,她有些心虚,但再看身旁时已经空无一人。

    这厮到底溜得快!

    “宁宁在此处作何?”沈源疑惑,他方才分明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而且还有几分眼熟。

    沈子宁淡淡一笑:“这不是靖王亲自将稻种送来了,我正在检查。”

    “宁宁莫要太辛苦,能交给下人做的便交给下人去。时辰不早了,我该进宫当值了。”

    眼看沈源要离开,沈子宁连忙唤住他:“大哥且慢!”

    “怎么了?”

    沈子宁试探问道:“近日京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源闻言脸色顿时紧张,声音压低:“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方才靖王来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想来近日爹似乎也很忙,总是很晚才回来。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是与我沈家有关系?”

    沈源见状将她拉至一旁无人的角落,神色凝重:“此事下令保密,你切勿传扬出去,也莫再去问任何人!”

    沈子宁心下一惊,果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嗯!”

    “定国侯薨了,被刺杀于自家府邸之中,兹事体大,圣上下令封锁了消息,正在全力缉拿凶手。”

    “定国侯,天朝的开国元老,虽八十高龄,奉命在京都养老,但依旧手握南疆一半兵权。”沈子宁说着,“定国侯府必是高手如云,而且听闻侯爷身子一直硬朗,这杀手究竟是何许人,能够在其府邸之中将其刺杀?目的又是如何?”沈子宁很是疑惑。

    沈源面色越加凝重:“杀手身份还不得而知,所以朝堂中人人自危。”

    “真是可怜,听闻定国侯也就只有一子,镇守在南疆,连送终都无人。”沈子宁感慨着,倏地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可给爹加强了保护?”

    “嗯,我已经增派了人手。好了,我需得进宫了,宁宁记住莫要传出去,近来你也要多带一些人在身边,大哥没办法随时照看着你。”沈源不放心地说着。

    沈子宁颔首:“大哥不必担心,快去吧。”

    别过沈源后沈子宁为了沈山的安全着想,又增派了一些暗卫守护在相府四周,定国侯一事还不知杀手是何目的,只要不牵扯相府进来她便懒得理会。

    处理好这些事情后,沈子宁便亲自带领种子队伍前往农户所住的广安村中。

    “是大姑娘来了!”村口正在倒水的老妇人先看到了沈子宁与马车队伍,高兴地在村子里奔走相告。

    很快全村数百来人全部闻讯而来。

    马车停下,沈子宁下来见乡亲们都在等自己,心中一股感动油然而生。

    “各位,稻种终于抵达了!”沈子宁高兴地向众人宣布。

    霎时间一片欢呼。

    “大姑娘真厉害,短短数日竟然将所有田地都引了水!那我们现在是将种子全撒进去吗?”有人高声询问。

    沈子宁忙道:“不可!今日将种子送来,便是需要诸位帮忙。今日阳光不错,各位将这些稻种全部铺晒一日,翌日以清水浸泡,入夜后将清水撤去以夜露滋养,露白后全部装回麻袋之中以稻草覆之保温。如此两日后种子便可出芽再进行播种。”

    众人纷纷疑惑:“种子直接播种也可出芽,为何要如此麻烦?”

    “日浸夜露法催芽可提高种子发芽率,这次的稻种全是江南稻米之乡运输而来,千金难求。”

    “好!我们信大姑娘的!”

    众人干劲满满纷纷开始行动,将一袋袋种子往村里扛去。

    沈子宁欣慰地站在旁侧又瞧见了上次那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他瘦瘦高高的,上前来也准备扛种子。

    “你过来。”沈子宁朝他唤着。

    小男孩左右瞧了瞧才确定她是在唤自己,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小跑朝她而去。

    “大姑娘。”他声音洪亮,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努力将紧张情绪藏起来。

    沈子宁看着眼前男孩的模样不禁扬唇浅笑:“你这么瘦,扛得动种子?”

    男孩一听立马道:“我可以!”

    她瞧了瞧那与她手腕一样粗的胳膊:“待会胳膊折了得不偿失。”

    男孩抿着唇低下了头。

    沈子宁从怀中掏出一盒药膏道:“手伸过来。”

    男孩疑惑抬眸,试探地伸出手去。

    沈子宁指腹蘸取药膏给他手臂上那些被蚊虫叮咬的红疹轻轻擦拭。

    男孩受宠若惊,眨巴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另一只手。”

    男孩又木讷地递出另一只手。

    待手臂擦完,她将药膏递给他手中:“脚上自己涂抹吧。”

    男孩看着手中的药膏一时手足无措。

    沈子宁对他印象很深,第一次与广安村的村民见面之时,他站出来回答她的问题,看得出是一个聪明且有胆识的孩子,不过就是太干瘪,似长期营养不良造成。

    “你的家人呢?”她问着。

    按理说京都周围的百姓,虽然近年日子是苦了些,但还不至于吃不饱穿不暖。

    男孩收起药膏,语气平静:“死了。”

    沈子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那你平日如何生活?”

    “一个人,那是我家。”男孩指着村里一件茅草屋,极为简陋,窗户都是纸糊的。

    “村子里没有亲戚?”沈子宁很难想象他独自一人是如何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活下来的。

    男孩抬起头环顾正在搬运种子的村民们道,眼中似有一份得意:“我是一路乞讨来京都的,遇到了刘伯,他给我在村里搭了房子,所以我便住下了。平日里我会帮大家干活,他们收成了也会分我些,广安村如今就是我的家,他们都是我的亲戚!”

    沈子宁目光看去,刘伯就是那日代表大家同自己说话的老伯,倒是个好心人。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着。

    “小九。”

    沈子宁微微点头没再细问:“你去帮忙晒稻种吧,那活儿你能行。记住今日所有人都按十文去相府结算工钱。”

    小九眼眸一亮:“是!多谢大姑娘!”

    “小姐!小姐!”村口杏柳的声音传来。

    沈子宁闻声看去,杏柳跟在马车旁侧正激动地朝她挥手。

    沈子宁疑惑,马车之中是何人?为何杏柳会送其来此处?

    想着,她缓缓起身朝着马车来的方向而去,帘子随着马车前行而晃动,里面是一张熟悉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