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我!”沈子宁用力挣开了他的手,就说一个小小斥候怎会有如此高的武功,原来如此,“刺激吗?自家将军的女人也敢染指?”
他若真只是小小斥候也就罢了,可谁让他是宫明昊的得力干将!她不仅要解除婚约,还要拐走一枚副将,不用想都知道宫明昊一定气得想杀了自己。
那人毕竟是威名远扬的“屠神”,不能做朋友便罢了,无论如何也不能与那样的人成为敌人。
宫明昊眼神更加深沉:“呵,你现在同我说这些?”
沈子宁蹙眉,牵强解释道:“昨夜本就是你误会我的意思。我以为你在军中无足轻重,想请你来做我贴身护卫罢了。是你对我轻薄在先!我对大将军情深义重,你既作为他的左膀右臂,此事我也不想闹大,只是你记住,你我从不相识!”
“我是如何轻薄你的?”宫明昊抚上她的脸颊,如昨夜她手指摩挲自己的脸一般,“又或者是这样?”他凑上前来,几乎要吻上她的唇。
“大胆!”沈子宁怒斥,连忙后退与他保持距离。
夜风吹得她无比清醒,不能与宫明昊亲近之人扯上关系,否则这件事情只会变得越来越复杂,届时若将相府再牵扯进来,真是得不偿失!
宫明昊看着她气急的模样越加觉得有趣,在那件事情未完成之前,这身份尚还得瞒一瞒。
“不必惊慌,”宫明昊正色说着,“我只是奉命来护送你回府,是你想多了。”
沈子宁将信将疑:“大将军派你来的?”
“嗯。”他不咸不淡地应着,暗暗想着那幕后之人已经注意到他的动向,这个蠢女人与自己如今已经扯上关系,难免会被幕后之人盯上……
“他……不知你我之事?”沈子宁试探询问,也不知从前与她说那些话他是否都告诉了宫明昊。
“你我有何事?”宫明昊正经反问。
沈子宁暗暗握拳,看他这样子,应该也没给宫明昊说什么,否则宫明昊怎么会派他前来?
只是此人必须得保持距离,昨夜之事权当是场梦。
“小姐!人来了!”远处田奎高呼。
官道上火光隐约。
沈子宁没空与他在理论:“李将军,我也希望你清楚自己的身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说罢她转身朝那火光方向而去。
宫明昊愣在原地,怎么?明明是她勾搭在先,如今倒显得是他不守男德了!
这女人,翻脸真比翻书还快!
官道上,几辆马车拖着许多木架子而来,为首的老者是全京都最好的木匠广都子。
“大姑娘。”广都子下马车朝沈子宁行礼。
沈子宁连忙上前将其扶起:“辛苦广老!”
广都子摸了摸雪白的山羊胡字,道:“大姑娘巧思,老朽按照您的图纸将其做出来了,只是不知是否合姑娘的意。”
沈子宁上前查看着马车上的木制零件,满地颔首:“是,就是这样。来人,将这些全部送到湖畔去,今夜便将它搭建完善!”
“是!”田奎领着众人上前。
宫明昊也跟了过来,看了看车上的物件,结构精巧,疑惑问道:“这是何物?”
沈子宁有意与他拉开身距,淡淡道:“水车。”
她想着此人毕竟是来保护自己的,虽因为身份不能够收为己用,但看着这张好看的脸,怒火也如被泼冷水一般灭得迅速。
“有何作用?”他继续询问。
“你去帮忙他们搭把手,搭建起来便知其作用了。”她吩咐着。
宫明昊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还真把自己当做劳力使唤了。
虽如此想着,但他还是朝湖畔而去。
有设计图纸参考,众人在灯笼的火光之中忙活了一个时辰,一个偌大的水车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水车因为水流之力而转动,水便从中被运输到白日铺满了竹块的渠道之中,汩汩水流源源不断染着银色的月光一路往前注入倒每一块田地之中。
宫明昊看着眼前转动的水车,眼中难掩惊叹之色,半晌才开口问道:“这是你所设计?”
沈子宁脸上亦是欣慰的笑意:“也是向前人学来的。”
他眸色复杂,抛开她的用情不专,其余的一切都让他觉得世间再无女子能如她这般。
“今夜不必送我,我有家丁!”沈子宁说着,示意田奎牵马过来。
“噢?你这些家丁,能抵得过几个杀手?”他挑眉反问。
沈子宁屏息怔住,眸色生疑:“杀手?我得罪谁了要派杀手取我性命?”
“户部。”宫明昊随便扯了个借口,他的事情自是不能向她坦露。
沈子宁不置可否,他的话不无道理,胡可月从前能派人杀自己一次,如今也能派杀手再杀自己一次。
“还不跟上?”沈子宁上马,目光垂下看着他。
宫明昊嘴角微扬,牵过从军中骑来的马跨身上马。
“驾!”沈子宁故意加快速度将他远远甩在身后。
宫明昊睨眼看着她的背影亦是不甘示弱:“驾!”
“小姐!小姐!小的们跟不上了啊!”田奎等一众家丁只能眼睁睁看二人一骑绝尘。
两匹马飞快驰过长街,长风在夜色中呼啸。
沈子宁见一直被甩在身后之人嘴角不禁扬起笑容:“别放水!”
闻言,宫明昊手中长鞭挥动,马蹄疾驰,很快便超过沈子宁一马当先。
好啊!果然是一直故意让着自己!
沈子宁亦是不肯认输,更加奋力追赶。
“吁!”
最终她还是比他晚一步抵达相府门口,幽幽的夜色之下,沈子宁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宫明昊但笑不语,目送她回了府邸。
清风静谧吹拂,相府门缓缓合上传出沉重之声。
黑暗之处,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宫明昊敏锐察觉,连忙调转马头朝动静方向而去。
翌日清晨,沈子宁刚梳洗完毕田奎便急急赶来通报:“小姐,靖王来了!”
沈子宁眸中染上光:“靖王何故登门?”
这些日子太过忙碌,还未曾有时间寻他叙旧,没想到他先登门了。
“送江南稻种而来。”
沈子宁起身朝门外而去。
“小姐,稻种不是大公子派人置办的吗?怎么靖王亲自送来?”杏柳跟在身后疑惑不解。
“谁知道呢,去看看便知。”沈子宁说着,嘴角噙着笑意,不自觉地步伐都轻快起来。
这么多年未见,今日难得有机会,也不知他是否还记得当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