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进柴房,周遭一切明暗交织。
胡可月上前替沈子宁取掉堵住的布条,凝重道:“别出声,我救你走!”
沈子宁不掩怀疑:“你为何救我?”
胡可月帮她解开了双脚的桎梏后又伸手去解她的双手这才发现那绳子已经断了,她微微睨眼,起身朝她递出手去:“救人何须理由。”
沈子宁抬眸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背对着月光,脸上一片阴暗。
“快走,待会被他们发现你想走也走不了。”胡可月低声说着。
沈子宁没有递出手去,而是扶住一旁的柴堆起身。
胡可月见状也没多言,转身而去:“跟我来。”
沈子宁跟着她离开柴房然后去往后院,后门打开,胡可月坐上马车。
“这是我的马车,我送你离开这里。”
沈子宁迟疑顿住脚步。
胡可月焦急道:“你还愣着做甚?难道想被他们再次关起来吗?”
沈子宁睨眼,沉眸上了马车。
马车徐徐行驶起来,马车里二人相对而坐,四目交接气氛透着一丝诡谲。
“你,到底是谁?”胡可月率先开口。
沈子宁勾唇:“他们说我是许家丫鬟,你不信?”
胡可月直勾勾看着她的脸:“你有些眼熟。”
沈子宁淡淡一笑,眼熟?
她从穿越后在相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是出去过几次也是蒙面,定是因为沈采盈,她同父异母的庶妹,从小出入各种京都贵女宴席,与她有六七分相似。
“相府,沈子宁。”它淡淡回答着,目光始终看着面前之人。
胡可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是你?”
她对沈子宁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沈山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他的女儿论身份自然也是京都第一贵女。
只不过沈子宁出名的不是这第一贵女,而是她明明身份尊贵,确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所以只躲在相府之中,不敢出门见人。
胡可月没想到面前之人居然是传闻中的草包贵女!
沈子宁看着胡可月脸色的神情变化也猜到了她定是在想自己是个草包之事。
她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待自己,草包这个称呼,就是相府唯一的赵氏姨娘给传出去的,只是她懒得去计较罢了。
“你和许郎是什么关系?”胡可月眸色微沉。
沈子宁平静道:“没有关系。”
胡可月显然充满怀疑,缓缓道出:“若是没有关系,老夫人身上怎会有你的白玉镯?而他们母子,又为何住着你的宅邸?”
沈子宁挑眉看着她:“你既知晓白日里还说信他?”
胡可月撇开视线,其实从看到老夫人对白玉镯的态度之时她便隐约觉得不对劲,直到老夫人说出宅子之事,她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
“我爱许郎,哪怕他就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我也爱他。”胡可月语气郑重。
“呵。”沈子宁白了一眼没有接话,让这胡可月去挖三年野菜,看看她还能不能如此轻易说出爱他。
胡可月眼色渐冷,缓缓看向沈子宁:“我爹乃是户部尚书,我府中也不缺银子。许郎娶了我,未来平步青云,府邸也好,金银也罢,要什么没有?”
“那祝你们百年好合。”沈子宁轻蔑一笑,锁死他们。
胡可月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多谢。所以,既然是祝福我们,也该拿出些许诚意才是。”
此时天空一道闪电骤亮,马车里胡可月的脸惨白骇人。
沈子宁眸色一沉,迅速拔出发间的木簪子抵住胡可月白嫩的脖子。
胡可月侧目看去:“你想作何?”
一声闷雷在头顶炸开,紧接着大雨倾盆噼里啪啦砸在马车周遭。
沈子宁冷冷道:“是你想作何?以你的身份,深夜出现在那柴房,根本是今夜压根没离开许府。”
说话间,借着又一道闪电的光她清楚看见胡可月脖颈间深浅不一的吻痕。
胡可月半夜来救她,她本就怀疑这个女人的动机,所以一路上都十分警惕,现在这个女人终于是露出真面目了!
胡可月笑容更添一抹狞色:“沈子宁,你很聪明。我要做何?不如你猜猜?”
“我不想,让你的车夫送我回相府,否则我要你死。”沈子宁冷冷说着,不想同她废话。
胡可月的脸上却毫无畏惧,自顾自道:“我第一眼看见许郎时,是我的手绢被风吹走,恰好被他接在手中。你知道吗?见他第一眼,我就知道此生非他不嫁。”
沈子宁蹙眉,这恋爱脑的程度多少是有些变态了!
“我再说一遍,送我回相府!”沈子宁手上力道重了一分,簪子的尖端刺进了胡可月的皮肉中几毫。
胡可月微微拧眉,笑容却更加肆意:“你知道吗?今日瞧见许郎看你的眼神,我便知道你们之间绝不简单。可是,我不在乎你们从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从今往后,他的身边只能有我胡可月一人!”
说罢,胡可月用力朝簪子扑来,那簪子瞬间没入她脖颈又深一分。
“你疯了?!”沈子宁诧异,她头一次看见如此疯狂的女人。
下一刻,一柄长剑从轿子顶部刺了进来,幸得沈子宁欲上前查看胡可月的伤口这才避开了长剑。
彼时,胡可月捂住脖子,血顺着她的指缝流出,苍白的闪电下,她犹如一朵地狱之花。
沈子宁大惊,连忙冲出轿子,大雨滂沱霎时间淋透全身。
她抬眸看去,轿子上站着一个持剑的黑衣人,那长剑在雨夜里泛着寒光。
黑衣人持剑飞来,沈子宁自知打不过转身而逃。
原来这才是胡可月今夜的真正目的,她要自己死!为了让许秉文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人。
哪怕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是相府嫡女,依旧要取自己性命,好歹毒的女人!
黑衣人飞身追上,一剑朝沈子宁胸口刺去。
她忙侧身闪过,但长剑速度太快还是划破了她的手臂。
疼痛袭遍全身,她丝毫不敢停下。
那女人是真的要取她性命!
眼看着黑衣人再次持剑笔直朝自己刺来。
沈子宁顾不得任何,蹲下身子翻滚躲开致命攻击,然而未料到前方竟然是悬崖,在惯性之下她控制不住身子径直滚落下去,幸得眼疾手快抓住峭壁上的枯枝才得以悬住身子。
她本以为死定了,但滂沱的大雨之中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翠儿!翠儿!”
是许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