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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你是我的人

    塞北之夜短暂,天边晓阳初升,茫茫大漠染上了光晕。

    营帐之中,烛火摇曳,隔绝了帐外风声,如一方独立的世界。

    沈子宁看着眼前之人,脑海里闪过在京都与他相处的一幕幕。

    在鹿鸣宴上的初见,他问她要了一道西施豆腐。

    与他泛舟南天湖,谈及大海与沙漠,说若有机会定要同游。

    还有大雨滂沱,她跪在宫门前,是他自雨中而来,忤逆皇后之命将她抱走。

    田野的深夜,她遇到匪徒是他及时出手相助。

    亦是那夜,在相府门前,马背之上,他吻了她。

    后来,他带着丰厚的聘礼上门交换庚帖;他吩咐玄武军千人来田间日日相助……

    一幕幕,恍如昨日。

    所以,他是在初次相遇之时便对自己动了心?

    沈子宁看着眼前之人,陷入沉思。

    那么自己呢?

    是否爱他。

    可是爱一个人,究竟应是何种感觉?

    如果说忘不了是爱,想与他重逢是爱,想起他时心中总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是爱。

    那么,她想自己应该是爱他的。

    不同于那些轰轰烈烈的爱。

    她对他是一种,仿佛前世相别的爱人今生再度重逢,她不知何时心动,却早已情起。

    榻上,沈子宁虚弱一笑。

    “你的意思是,你骗了我,是有苦衷,我还不能怪你。”她语气带着几分虚弱,却很是轻松。

    宫明昊含笑握住她手的力道更紧了一分:“你可以怪我,可以打我、骂我。不过……”

    “又不过什么?”她的眼中,是熠熠的光彩。

    他噙着笑,低声道:“不过你已经被我看了身子,这一辈子只能是我的人。”

    沈子宁失笑,但是放肆的笑容让她扯到了耳后的伤口。

    宫明昊心疼伸手,顿在空中又收了回来,生怕触碰会加剧她的疼痛。

    沈子宁收住笑容,伤口还是疼。

    “你这药真管用吗?你要不还是让军医来给我瞧瞧。”

    沈子宁蹙眉说着。

    见帐中空无一人她就明白了,定是他屏退的。

    “不!你的身子不能给别人看,除了我。”

    沈子宁无奈看着他。

    怎么从前没发现,他堂堂的屠神大将军,竟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你这赤脚大夫,我若伤口恶化死了怎么办?”

    沈子宁故意问着,其实也只是伤口痛而已,休息了这么久,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

    “不会,我乃屠神,阎王要带走你,也得问问我的刀同不同意。”他信誓旦旦。

    沈子宁但笑不语,伤口的疼还是让她不自觉蹙眉。

    “哪儿疼?”他开口询问。

    沈子宁半点不敢动身子:“跟你说话时耳朵后面的伤口疼。”

    若没记错,耳朵后面应该是被狼爪子给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还好没有伤到脸,要不然自己这么颜控的人,恐怕会嫌弃自己的。

    她暗暗想着。

    “好,那我们不说话了。”宫明昊语气温柔朝她俯身而来。

    沈子宁讶异:“别……”

    她忙拒绝,她刚睡醒怎么能接吻!!

    她下意识想躲开,奈何浑身是伤不敢乱动。

    她以为他要亲自己,但没想到的是他俯身将唇靠近她的耳畔。

    “吹吹便不痛了。”

    他灼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朵上酥酥痒痒。

    然后他轻轻朝她耳后伤口吹气,原本涂在伤口上的药膏在吹气后加快散发出冰冰凉凉的感觉,确实缓解了疼痛。

    沈子宁垂眸含笑,看见帐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这真的不是一场梦吗?

    不是在破晓时分就醒来的美梦吧?

    晨曦朗朗,身侧之人呼吸与心跳皆是如此真实。

    沈子宁亦是反手扣住他的手掌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

    不是梦。

    “秀儿呢?”沈子宁倏地想起。

    险些沉溺在温柔乡里忘了正事!

    宫明昊坐直身子,道:“与你同行那女子?在营中。”

    沈子宁松了一口气。

    她想到了巧姐,昨夜抢走火把将她们丢给狼群然后独自跑了。

    那茫茫沙漠,她还是往反方向跑的,恐怕早已经成了一堆白骨。

    “你安心待在此处,剩余的事情交给我。”宫明昊欲起身。

    “我要回不归城。”沈子宁语气郑重。

    他又坐了回来,眼中是疑惑:“为何?”

    “易哥儿还在那儿。”

    沈子宁不由得担心,巧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拿走了易哥儿的药,既然易哥儿没有服药,那为何昨日一早自己去寻他却未见着人影。

    “我派人去接他来。”

    “我与易哥儿是戴罪之身,留在你这儿恐有麻烦。”

    沈子宁深知,她与他之间的关系本就特殊,加之她现在还是不归城的逃犯,留在此处,只怕被人知晓了要参他一本。

    而且他方才说,从前那旨赐婚是皇上对他的考验。

    她后知后觉,她曾百思不得其解皇上为何要相府和玄武军联姻,原来从一开始,她的出发点就错了。

    她一直以相府为中心展开思考问题,可其实这圣旨根本不是针对相府,而是针对宫明昊的。

    他乃是战功赫赫的安国侯,手中有几十万玄武精兵,若他有更大的野心,那必然是朝廷的威胁。

    将相府女儿赐婚给他,也就是要看他一个态度。

    只有他宁愿抗旨也要拒绝与权臣联姻的态度才能让皇上相信他一心只想保家卫国,对天朝忠心耿耿别无二心。

    宫明昊淡淡一笑:“放心,此处是塞北,不是京都。这里,我说了算。”

    沈子宁还是担心,道:“不归城的管事姓余,想必你应该知道,他受命于皇上。”

    “他不敢将消息递回京都。”宫明昊眸子深处染上几许阴鸷。

    沈子宁敏锐地发现,提到余大人的时候他情绪都变了。

    “你与那余大人……”她试探询问。

    “都在塞北,自是认识。他不敢得罪我。”宫明昊很快回答。

    沈子宁更加觉得有问题。

    到底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罢了,她向来不是一个爱刨根问到底的人,他既不愿说也不强求。

    “好,易哥儿在不归城化名平安,在采石场当值,昨日发生了一些事情,你一定要派人速速去一趟!”

    沈子宁脸上写满了担心。

    “嗯。你先歇着,我这就去安排。”宫明昊应着起身而去。

    沈子宁侧头看着他大步而去的背影,心中各种情绪糅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