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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初降,房中还未点灯,借着外面的微光,沈子宁看清眼前的人,正是杨副监。

    杨副监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声音低沉,缓缓道:“安静些。”

    沈子宁假装配合没有挣扎,见状杨副监才松开了他的嘴巴。

    “不知杨副监为何在此处?为何会有我房中钥匙?”

    沈子宁退后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这伙房哪一间房我进不了?再说,我为什么在这里你心里不清楚吗??”杨副监朝她逼近。

    沈子宁心里一阵恶寒,强忍着不适说道:“杨副监,你也知道今天善正监吩咐我酿葡萄酒,七日之内若是酿酒出现什么纰漏,善正监必定会追究责任。”

    疏忽了,此人是伙房副监,要拿到自己房间钥匙简直是易如反掌。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急不可耐,今夜就出现在自己房中!

    沈子宁暗暗想着。

    “是吗?那又与我何干?你我做一些快乐之事,又岂会影响到你酿酒?”

    “自然是会影响!我听洗菜房的人说了,我也知道,既然我来了此处,那迟早会是杨副监的人。”

    “既然知道,你现在欲拒还迎,是在勾引我吗?”杨副监舔了舔嘴唇,笑意更添狞色。

    “可是杨副监,我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又刚来这不归城,你可否给我一些时间适应适应?”

    “哈哈哈哈哈!那秀儿来时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如今不也被我训得服服帖帖!”

    沈子宁沉眸,缓缓道:“是,你可以对我用强,但是,影响了我的心态影响了我的发挥若是七日内我酿不出葡萄酒来,善正监追责,也别怪我实话实说。”

    “你敢威胁我?我随时可以让你死!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杨副监,我这怎么能算是威胁呢?我也说了我愿意成为杨副监的人,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我知道我没办法跟你斗,可杨副监也不想两败俱伤吧?”

    沈子宁知道,眼前之人至少七日内不敢强行动自己。

    因为自己是奉了善正监的命酿酒,若是这期间人死了,杨副监也不好交代。

    杨副监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你这沉鱼落雁之容,不归城再找不出第二个,确实杀了你,甚是可惜。好,七日,七日之后,记得洗干净了等我。”

    沈子宁努力控制表情,看着杨副监离开了房间,眼神才越加阴狠。

    等到七日之后,第一个便要先除掉此人!

    入夜,沈子宁毫无困意,于是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开门走出房间。

    昨夜是因为与其他人共处一室,所以找不着机会出门查看情况,而今日她终于是单独一个房间,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当然沈子宁也不敢随意走动,因为在每一个部门分区外都有巡夜的披甲人,若是被他们发现会被当场处死。

    所以沈子宁第一步也只能在伙房里面四处查看,有没有什么东西用得上的东西或者是有用的信息。

    因为在伙房里面入夜游走就算被发现,还能谎称出来是去茅厕。

    可惜的是沈子宁走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明明是伙房,就连能吃的都没有。

    想来或许就是不想让犯人晚上偷吃,所以每日的食物都是去沙地里面现挖。

    只有吃不饱,才没有精力想别的事情。

    这个余大人,真是有些手段。

    沈子宁发现,晚上伙房门口一共有四人把守,若是有些武功的人,想必深夜要杀了这四人离开应该很容易。

    不过走出伙房以后,还要经过采石场,然后再经过不归城的城门,才算是逃出去一半。

    待到甩开不归城的披甲人离开了塞北边界,也就是抵达莫回头客栈的时候,才算是真的自由了。

    沈子宁暗暗叹息,可惜自己不似宫明昊那般是绝世高手。

    宫明昊……

    她微微蹙眉朝房间走去。

    为何总是想起他。

    明明在告别的时候便想过,此生再也不见。

    抬眸见明月,塞北的月儿似离人更近一些,皎皎月明仿在眼前。

    他此刻,也沐浴着同一轮圆月的光辉。

    那又如何……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快抵达房间的时候,却听见洗菜房中传出动静,像是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她闻声走过去,看见洗菜房的门虚掩着,于是偷偷看了进去,黑暗之中,有一个身影正悬在梁上。

    她来不及吃惊,连忙冲了进去。

    方才的声音,是此人上吊踢凳子摔在地上的声音。

    沈子宁冲进去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抱住那人的双腿将她从绳子上解救下来。

    二人倒在地上,借着窗外的月光才看清楚了彼此的脸。

    “怎么是你!?”

    沈子宁也讶异地看向他:“秀儿?”

    空气沉默了半晌。

    “你滚出去!”秀儿没好气地说着。

    “我出去了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上吊吗?”

    沈子宁没想到,白日里看着不近人情,昨晚又那般迎合杨副监的人,居然会在无人知晓的深夜打算上吊结束性命。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不用任何人管”秀儿情绪有些失控。

    “是因为杨副监吗?”沈子宁一语道出他的心事。

    秀儿脸上笑意苍凉又带着几分癫狂:“我在这里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活着日日受辱还不如让我死了得个痛快!”

    沈子宁看着眼前之人想到了一种动物,刺猬。

    她就像刺猬一样,受了伤害将自己武装起来,可内心却依旧是脆弱柔软。

    “你可知道,从前在家里,我是身份尊贵的嫡女,可自从来了这里之后,我连一条狗都不如!那样一个贱民,也胆敢染指我。”

    或许是一口气说出了心中的不畅快,秀儿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她的眼中含着泪水,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沈子宁没有说话,而是靠近她张开双手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拥抱。

    秀儿浑身一僵,弄了许久,终于是绷不住了靠在她的肩头嚎啕大哭。

    良久,他才缓缓止住哭声,用袖子擦着眼泪和鼻涕。

    “我不想死,可是我觉得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她声音哽咽,令人心碎。

    “既然早晚一死,为何不杀了他再说呢?你就甘心他在这不归城里继续每日逍遥自在?”沈子宁反问。

    秀儿的脸上满是不甘,咬牙道:“就凭我,如何杀得了他!若我有机会,何必等到今日?”

    沈子宁的脸在夜色之中染上阴狠:“我帮你。”

    秀儿看着她,将信将疑。

    “就在七日之后。”沈子宁郑重说着。

    秀儿咬了咬唇,低声道:“好,我信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