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胆小,你不要吓我。咱们和曹伯的人情那是用一次少一次,更何况我都好几年没见到曹伯了,他现在什么样我真不知道,如果突然去找他,他可能答应也可能不答应,总之心里会非常不痛快。你还记得朱老三不?”
人都是善变的,特别是位高权重的,他们看问题和处理问题的方式跟普通人肯定不一样,过度透支人情最后连陌生人都不如,会成为仇人。
双方互相指责对方,一个说贪得无厌,一个说忘恩负义。
“朱老三?就是那个自称有头有脸的人?”
“对就是他,现在成了村里人的笑话了吧?”
彭楠无语了,朱老三家里兄弟六个排行第三,跟他们的父辈是一个时期的人,家里三代贫农。
那个时候提倡知识青年下乡,荔家湾分到了几个知识青年,看在老朱家三代贫农的分上,他们家分了一个城里来的大学生,冯子奇。
老朱家对他好的不能行,地里的活不让他多干,吃饭的时候给他多放两粒盐,本身也没什么东西吃,可以说非常照顾他,跟朱老三年龄相仿,所以他俩睡一张床。
后来可以返城了,冯子奇没有回城,而是留在了荔家湾。
到朱老三儿子朱璀璨考高中的时候,冯子奇已经是长宁县教育局副局长了,专门管学生升学这一块。
朱璀璨距离高中录取线差十八分,朱老三就去找关系,打听到冯子奇现在是县教育局的副局长了,朱老三非常高兴,说他要是去找冯子奇,不仅事情得给办,而且冯子奇还得请他喝酒。
兴冲冲的去了,回来的时候人们问他事情办的咋样,他说,那还不是水到渠成,怎么说咱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是后来朱璀璨花了一万八去了县三高,一高二高门都没有。
人们不解问他,你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为啥不直接去一高呢?
朱老三刚要开口,他媳妇儿一听见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嚷道:“狗屁的有头有脸,去找人家,人家直接说你谁啊,老朱报上大号,对方说不认识,扭头走了,一句废话都没有,还有头有脸呢,我呸!”
朱老三指着自己的头和脸,吼道,这是啥?是不是头?是不是脸?我是不是有头有脸?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朱老三说的是字面意思,这么说的话,大家出门在外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从此以后朱老三就成了方圆数十里“有名”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大哥,这个比方不合适吧,曹伯是在咱们家长大的,而插队那个在他们家才多长时间。”
彭楠还试图辩解,以图说服彭栋。
“老二,今天我要纠正一下你的思想,曹伯在咱们家长大的是没错,那是爷爷对他战友的交代,可不要以恩人的身份自居,难不成你一直认为曹伯需要报恩嘛?这叫挟恩图报,如果你有这种想法,我劝你趁早打消了。”
不光是彭楠有这种想法,很多人都有这种想法,我对你好,你就要知恩图报,如果不报恩,你就是忘恩负义。
如果一开始就是这种思想,大可不必去施舍你的恩,这完全就是交易嘛。
彭楠略一沉吟,说道:“大哥,你说的对,是我着相了。”
“放心吧,有机会我会帮你先探探曹伯的口风,具体结果我不敢保证,毕竟现在的曹伯跟我们不在一个层次了。”
“谢谢大哥。”
“难得咱们兄弟今天能坐到一块,说说话吧。老二你给我交个实底,爷爷现在还有多少老本?不要和我说你不知道。”
彭栋记得小时候在老房子的床底下有一个绿色的铁皮箱子,常年锁着,立起来里面哗啦啦的响,据说都是爷爷的宝贝。
“嘿嘿…这个咋说呢,其实我真不知道爷爷有什么宝贝,我只见过他的那些军功章,如果这些算是宝贝的话。”
“真的?你没见过其他的?”彭栋有点狐疑。
“如果爷爷有宝贝早就拿去换钱了,还用那个时候过苦日子。”
“就是以前在老房子床底下那个绿色铁皮箱子,听说里面都是宝贝,你知道都是啥不?”
“大哥,你不会跟我说你到现在都没见过那个箱子吧?”
“如果我见过还用问你嘛?你想想我从小到大在这个家是个什么状况,我只比你大一岁多,奶奶整天抱着你,什么时候抱过我?下大雨了,她抱着你在屋里睡觉,我却在外面淋雨,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她为啥这么不待见我,讨厌我?难道我爹不是亲生的?”
“呃……”彭楠实在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尽管彭栋说的都是事实,都是同一个爷爷奶奶,他也不理解爷爷奶奶为啥会这么偏心,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彭栋也是爷爷奶奶怠大的。
“基于这种情况,我可以说对爷爷奶奶家的一切都毫不知情,那个箱子我只摸过一次,然后我就被奶奶从那个房间里扔出去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那个箱子。”
彭楠为彭栋悲惨的待遇默哀三秒,开口道:“那个箱子我见过,里面有两个钢盔,两把小日鬼子的军刀,爷爷说这是他保留的在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其他的都上缴了,还有一些是他获得的军功章,还有弹壳,好像还有几个小本本,当时没太在意,这些东西后来都被奶奶卖了,可惜了,放到现在都是宝贝了。”
彭栋也是叹气,“确实是可惜了,爷爷的军功章是无价之宝。”
“那个时候不值啥钱,也没想到现在会有用。”彭楠也是听说的,国家现在对抗战老兵有优待政策,不过爷爷却说现在年纪大了,有吃有喝的,就不给国家添乱了,不让给他申报。
老一辈人的高风亮节让人钦佩,家国情怀让人赞叹。
“听说那个面粉厂现在快倒闭了?”
“不想死,却活不下去,让人头疼。”
“还是你三舅在管理?”
“是啊,现在基本上都不磨面了,都是来换面,麸皮也供不应求,就是不盈利,不是麦子价格收高了,就是面粉价格卖低了。”彭楠感叹。
“不过这么多年,你三舅没把面粉厂干倒闭,也没扩大规模,他倒是个人才,我方便问一下你们给你三舅是开工资还是分红?”
“听说股份加分红!”
“那你三舅还有其他产业嘛?”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