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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七天过去了。

    按照计划,狗剩值夜班,彭栋值白班,郑满堂巡逻,负责策应。

    约定以唢呐为号,听到唢呐前去增援。

    每天上山下山三个来回。

    七天过去了,该等到的没等到,没等到的却来了。

    这天早饭后彭栋带组刚准备爬山,接到了方明哲的电话。

    “老彭,告诉你一个不太友好的消息,今天局里把撤校的名单定了,你们青山坳小学在列,这次是局里开会研究决定,全票通过,出奇的一致,上报立即获批了,这次我真是无能为力了。”

    方明哲的声音透着失落。

    “老方不用自责,这个消息太及时了,万分感激,改天我去县城一定请你吃饭。”

    局里开会全票通过,这个结果彭栋倒是能理解。

    平时开会有分歧,有争论,都是内部矛盾。

    现在脸都被人扇肿了,肺管子都戳破了,这就是外部矛盾。

    平时怎么样都行,现在必须调转方向一致对外,如果现在还是为了反对而反对,那不是情商低,而是立场有问题。

    自己的脸面必须维护,否则任何人都能过来扇几下。

    挂完电话,彭栋想了想,这个结果还是跟罗坚说下,正式通知没下发之前,罗坚还是青山坳小学的校长。

    “坚哥,刚接到一个消息,咱们学校在撤校名单上。”电话通了之后彭栋如实说道。

    “果然和我担心的一样,这一刀终究是砍下来了。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难道要提前给孩子们找学校?”

    罗坚是这次冲突的“始作俑者”。

    局里要杀鸡儆猴,他这次就是其中的那只鸡。

    “坚哥,你先不要跟孩子们说,我来想想办法。”

    “眼看木已成舟,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们撤销决定。”

    “事在人为嘛,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说不定有惊喜呢!”

    “希望吧!”

    罗坚也是失落的情绪。

    这个彭栋也能理解,罗坚在学校认真工作几十年了,现在说学校突然没了,就像天天精心呵护一个小孩,某天突然被告知小孩没了,同样的接受不了,心情必然是低沉失落的。

    绝大多数人前进的道路上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路途必定是曲折不平,坑坑洼洼的。

    我们要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路踏平,方向扭直,坑填平。

    ……

    晚上七点,彭栋回到家,饭都没顾得上吃一口,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在响铃四五声之后,对面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阿栋?”

    “三婶晚上好!没打扰您吧?”彭栋一脸谄媚。

    “你这孩子,啥时候这么见外了,都放假这么多天了,也没说带着若若来看看我跟你三叔。”

    “您跟我三叔工作这么忙,我去不是怕影响您工作嘛。”

    “说工作忙都是借口,说吧有啥事?”

    “没事,就是老长时间没见,挺想您跟三叔的。”

    “你不说我挂了。”

    “别别,是这样的,我三叔下班没?我们这水库这几天上鱼了,鲤鱼口特好,今天下午还钓了两条三斤多重的鲤鱼,纯野生的,我想着三叔要是有空过来钓几杆,过过手瘾。”

    无中生鱼,这几天白天一直在忙,哪有时间钓鱼,算算日子,彭栋得有一个多星期没钓鱼了,这是张嘴就来,说谎读不带打腹稿。

    “老齐还没回来,等他回来我给他说说。”

    “三叔的腰现在啥情况?上次给他送的药还有多少?”

    “还是老样子,忙起来的话药经常忘记吃,回头我催催他。”

    “我想着天气马上转凉,腰疼又该复发了,看看啥时候得空三叔过来,让我师父给他扎几针,再配点药,说不定就能痊愈。”

    “他这几十年的老毛病了,又天天坐着,想痊愈是不可能了,能减轻点就行。”

    正在说着话,彭栋听到话筒里传来“咔嗒”一声,这肯定是开门声。

    然后就是几句小声的交流。

    接着就是一个威严中透着轻快的声音响起:“阿栋,你找我?”

    “三叔下班了?没啥事,想请你来钓鱼,纯野生的大鲤鱼。看看你有空没?”

    “呵呵呵,你小子还是直接说事吧?你说完之后我再决定有没有空。”

    “三叔,我是真没事,这不是下午在水库刚钓了两条三斤多重的鲤鱼,想着这几天温度都还不错,看看你有时间没来甩几杆,过过手瘾。”

    “呵呵,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想着我这点爱好,不过这个事情我没空。”

    “那明天我把这两条鱼给你送去吧,做糖醋鲤鱼再合适不过了。”

    “鱼就不用送了,你自己留着吃吧,你小子无事献殷勤,呵呵……”

    “三叔,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我是真心给你送鱼的。”

    “打住,你小子说的话一个字我都不相信,没事,挂了。”

    “嘟嘟嘟……”对方真的挂断电话了。

    彭栋懵逼了,三叔不按套路出牌,不是应该再问一句嘛?

    失策了。

    “栋哥,先吃饭吧。”

    阿雅端着饭菜出来了。

    “师父他们都吃过了吗?”

    “我们都吃过了。你刚才是给齐三叔通电话嘛?”

    “这不是学校的事情嘛,我想着把三叔忽悠过来撑撑场面,结果这老狐狸就不接招。”

    “也是哦,在相河县还真没有三叔解决不了的事情。不过我估计三叔是怕你。”

    “怕我啥?在这个地界上他跺跺脚,都得晃三晃,打个喷嚏,蚊子都得退避三舍,我怕他还差不多。”

    “怕你不要脸,咯咯……”阿雅没说完捂着嘴笑了。

    “这…这…这绝对是红果果的污蔑,俺还是要脸的,就是脸皮有点厚而已。”

    “你算算,我第一次陪你去三叔家,你给三叔拿了一袋子晾干的菌菇,走得时候你顺走了两瓶五粮液;

    第二次去,你拎了两条二斤重的鲤鱼,走得时候你顺走了四条荷花烟;

    第三次,你拎了两盒桂花糕,一只烧鹅,走得时候顺走了两饼普洱,一罐毛尖;

    第四次去,要不是我拦着,你是不是要把那套文房四宝拿回来?

    这是我跟你一起去的时候,你自己单独去的时候,你敢说没拿?”

    “嘿嘿,我从来是拿三叔家当自己家一样,拿啥东西不是应该的嘛?”

    “你……冥顽不灵!”阿雅直接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