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情感，真的可以用简单的数字来概括吗？
好感度的高低，可以直接与喜欢甚至是爱意划等号吗？
素素陷入了迷茫。
眼前的人，不是虚拟角色，不是纸片人，而是活生生的真实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系统给他们安排了“好感度”这样的选项提示，真的很让人出戏。
她所在的这个异世界，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一切，会不会只是她的一个梦呢，光怪陆离、迷情绚烂。
此时此刻，她的肉身，会不会正躺在另一个世界里昏迷不醒？被一堆医生护士围着，等待宣布她“脑死亡”？
她眼下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义么？
不，应该说，她在这个世界有“存在”的必要吗？
……
【注意！检测到玩家出现消极负面的情绪，请玩家迅速调整心态！】
系统升级之后，就开始叫她“玩家”了，先前叫“主人”还有些代入感，现在叫“玩家”更让她有种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感觉……
【为了保护玩家的心理健康，系统将在5秒之后开启强制昏睡，5、4、3……】
倒计时结束，素素的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
就在她的脑袋即将与桌面碰撞的时候，一双苍
白枯瘦的手迅速贴了上来，稳稳托住了少女的头部。
傀儡松了口气。
她刚才就注意到姐姐的情况有些不对劲，还好出手快。
莉莉维持着这个姿势，姐姐枕着她的手，会睡得更舒服一些吧？
傀儡少女半低着头，目光停留在熟睡少女的脸上，面部线条似乎变得柔和了，炽热又真挚。
这一幕，被取回食材的之冻看在眼里，无语了几秒。他抬脚走了过去，居高临下道：
“……这才几分钟啊就睡成这样？”金发男人叹了口气，从吧台里翻出一条崭新的毯子，小心翼翼地披在少女身上，给了傀儡莉莉一个“看好她”的眼神，转身回了后厨。
一个动作维持久了，肌肉难免会开始酸痛。
但傀儡没有这样的烦恼，不管过去多久，她都不会有任何感觉。
傀儡没有痛觉。
莉莉歪着头，静静看着眼前人的睡颜，她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在素素的脸颊上偷偷亲了一口，然后，像是做了坏事怕被发现一样，又迅速缩了回去。
傀儡少女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刻，对她来说是无比幸福的。
然而，变故就在瞬间发生。
趴在桌上熟睡的少女，呼吸突然停止了，与其一同消失的，还
有她的心跳。
莉莉的白眼瞪大，脸上的表情狰狞又扭曲，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姐……姐姐……”
傀儡的声音变得沙哑，甚至还夹杂了哭腔，尾音颤抖着，像是从胸腔里发出了悲鸣。
“姐……姐……”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了，每一秒都仿佛长达一个世纪，在素素的呼吸与心跳骤停的短短几秒内，莉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凝固了！
她全身都在颤抖，缓缓抽出自己的右手，抖了好久才抚上素素的头发，慢慢向下，抚过少女的眉心、鼻梁、颊侧与嘴唇。
身体还是温热的，脸色也呈现出健康的红润，可为什么……呼吸和心跳停止了呢？！
“姐姐……”
这种诡异的现象，总共持续了大概十秒左右，随即恢复正常。
“唔，怎么就睡着了？”
素素睁开了眼睛，一抬头就看到自家妹妹扭曲的嘴脸，别说，这样看起来怪恐怖的。
“……莉莉？”她一脸复杂道：“虽然你不是人了，但你也别摆出这么吓人的表情啊，你在跟我恶作剧吗？”
想吓死个谁？
“姐姐……不要……”
傀儡少女猛地将素素抱在怀里，双臂紧紧勒住她的腰，像是受到了什么巨
大的刺激，嘴里不断重复着“姐姐”、“不要”等单一词汇。
“啊，你别怕，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素素回抱住她，哄孩子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放心吧，我就算要出去，也一定会带着你的，不会离开你的。”
“姐姐……”
“嗯，我在呢，乖。”
“姐姐……呜……”傀儡少女埋首在姐姐的脖颈间，像小狗似的发出了呜咽声，但眼睛里却没有一滴泪，只剩一片被侵染的污浊。
除了痛觉之外，眼泪也被剥夺了。
素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被系统强制休眠了。
估计这算是一种……保护机制？
人嘛，总是会有负面情绪爆炸的时候，尤其像她这种莫名其妙穿越到异世界的，心理压力更不是一般的大，偶尔心态崩成渣，也是很正常的吧？
不过有一说一，被系统强制休眠之后，她的心情似乎好多了，没那么消极悲观了，又支棱起来了！
“莉莉，要看我学做菜吗？”
“姐姐……一起……”
素素退出了傀儡妹妹的怀抱，牵起对方的手，说：“那走吧，我跟之冻学做菜，你在旁边看着我，好不好？”
“好。”
“哇哦，单字说得特别干脆利
落，要不要试试说点别的单字啊？”
傀儡妹妹思考了一会，开始单字往外蹦了：
“滚。”
“死。”
“杀。”
……
素素一脸无奈地制止了她，哭笑不得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今天的语言练习就先到这里吧。改天多教你一些别的，唔，女孩子整天打打杀杀的不太好啦。顺便问一下，这些单字你都是跟谁学的呀，莉莉？”
傀儡少女歪了歪头，老实道：“妄。”
“……”素素笑着笑着，额上就爆出了青筋，她磨着后槽牙，恶狠狠道：“自己就是个问题少年了还好意思带坏别人的妹妹……真对得起他的名字啊，这人是真的狗啊！！”
一天之后，素素跟着之冻学了几道“速成菜”，红酒炖牛肉、柠香煎鳕鱼、黑胡椒土豆饼和奶油蘑菇汤。
这几道菜不管是从外表色泽，还是味道和口感都堪称完美，至少，之冻试吃了表示很满意，直夸素素有这方面的天赋。
“不如你就跟着我学做菜吧。”
“谢谢之冻，不过我还是……算了。”
隔日，素素在宿舍里忙活了一上午，刚把菜端上桌，门铃就响了。
“莉莉，帮我去开一下门，应该是昀……阿尔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