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子问道:“哦?我记着你是家中独子,什么时候还有个小妹妹了?”
顾景禾起身如实回道:“是学生邻居家的孩子,平日里跟学生学字。
今日、今日等着学生回去陪她捉鱼,便跟着学生来了这。”
陈夫子笑道:“这娃娃倒是有趣。她家里肯让一个女娃娃读书?”
“回夫子的话,是的。夫子爱吃的卤味就是那小娃娃做的。”
她家能有什么不同意的?笔墨纸砚用的都是我的!顾景禾在心里念叨着。
陈夫子来了兴致:“把那小娃娃唤上来我瞧瞧。”
小厮把茵茵带到前厅,茵茵像模像样的行了一礼:“见过两位夫子。”
“你怎知我们两个都是夫子?是不是顾景禾告诉你的?”
茵茵回答:“不是呀!有学问的人自然是和有学问的人一起玩!
您是顾景禾的夫子,那您的朋友应该也是夫子吧!”
“这理论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听说你识字?认得多少了?”
“千字文都认全啦!”
这次换谭哲意问:“你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小娃娃可是不能说谎的。”
“我真的认全了,不信可以问他嘛!都是他教我的。”茵茵指着顾景禾说道。
顾景禾点头表示认同。
“你能否挑几句写下来?”谭哲意问道。
陈夫子哼了他一句:“你个老东西,一个女娃娃又不是你的徒弟,你考她作甚?”
“不碍事的,我可以写的。”茵茵跟着小厮去了后头。
谭哲意继续考校顾景禾功课。
过了一会茵茵写好了走出来,正听到两人正在谈论‘圣人不贤’的问题。
“你这观点虽是偏激了些,却说的不错。”
谭哲意接过茵茵地上来的纸皱了眉头:“写的都对,就是这字也太丑了些。”
“一个乡下的女娃娃能识得这些字,
这已是很不错了。”
成夫子拿过纸看了一眼笑道:“你没看见这小娃娃写的什么?
罔谈彼短,靡恃己长。信使可复,器欲难量。
这是在说你不要谈论她的短处呢!”
“你这娃娃倒是有趣,那你说说若是‘圣人不贤’该当如何?”
茵茵干脆的回道:“什么人可称为‘圣人’呢?
若是做了好事就可成为‘圣人’,那人人都可为‘圣人’。
只不过有些好事只益于自己,有些好事益于众人。
那做了益于自己的好事的人就不是‘圣人’了?
若是‘圣人’无意踩死了一只蚂蚁,那算不算做了一件坏事呢?那做了坏事就是‘不贤’了。
到底什么样的人可为‘圣人’,做了什么样的坏事又为‘不贤’。
既然‘圣人’和‘不贤’没有定义,那我们为何纠结于‘圣人不贤’呢?”
此女若为男子,以后定
有一番作为!谭哲意在心中道。
顾景禾紧盯着茵茵,没想到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娃娃竟有这样的见解!
茵茵见众人都不吭声,往顾景禾身边凑了凑问道:“我是哪里说错了吗?”
陈夫子突然笑道:“哈哈,没想到一个女娃娃竟有如此的见地!不错不错!”
“老爷,县令带着县令夫人和小少爷前来拜访。”小厮上前报道。
顾景禾道:“夫子还有其他的客人,学生先告辞了。
“好,你回去吧。”陈夫子应道。
又过了半个时辰,县令也告辞离开。
陈夫子道:“这个老姚,在京中是怕是特意求了你来教导他的孙子吧!”
“他这孙子可是照他儿子差的远了!
不过这人也叫我瞧了,功课我也考校了。现在该说说你的目的了!”
陈夫子郑重的说道:“这孩子是个好苗子,我想让你收他为徒!”
谭
哲意微微蹙眉:“你的学问不在我之下,你教了他这几年,你竟没有收他为徒?”
陈夫子语气微沉:“你也知道,因为些事我不入仕途。
他本就是寒门出身,日后入了仕我帮不到他什么。不能误了孩子啊!”
“这孩子确实不错,我收了。不过那个女娃娃可惜了。”谭哲意道。
“那女娃娃不过五六岁,若是个男子,学问不在顾景禾之下。不如你都收了吧?”
谭哲意失笑道:“你这老头子……”
顾景禾没禁住茵茵的软磨硬泡,喊着贾贵一起去了河边。
“你不能下水!”顾景禾一把拉住沈茵茵。
“我和贾贵在下面多捞一些,你在上面看着。不然你就回家去!”
茵茵只能守着木桶在岸上看着。
“顾景禾,左面左面!游到你前面了快抓快抓!”
“小贵哥,你的后面刚游过去一条,快点快点一会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