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
金世达回到家后,一张脸沉的不能再沉。
金夫人和平常一样出来迎接,还没靠近,就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官人,今儿个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金夫人说着,目光落在后面的儿子身上。
“荣儿,是不是你又在外面闯祸,惹你爹生气了?”
“闯祸?他何止是闯祸?我这个爹早晚要给他陪葬!”
金荣身子瑟缩了两下,嘟囔道:“父亲,我哪里知道那个小白脸就是新上任的知府,要是知道,肯定不会明着得罪他啊。”
如此说着,金荣眼里还满是不甘心的神色。
“父亲,就算那个姜淮瑾是新任知府又怎么样?他在通州无权无势,想要待下去,还不是得靠咱们金家……”
“孽障!你还敢说!”
金世达说着,就要去打金荣,金夫人心疼儿子,自然一把将人拦住。
“官人,到底出什么事了?送儿什么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跟他置什么气?”
在金夫人的劝慰下,金世达的情绪才平稳了些,三人回到屋里头,屏退下人后,将今日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荣儿,你今日确实是莽撞了些,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怎么能当街强抢有夫之妇呢?还是个有孕的妇人。”
金荣梗了梗脖子:“母亲,你怎的也这般说,那姜淮瑾就算是新科状元,那也只是个读书人,人都还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咱们家大业大的还能怕他不成?”
“住嘴!”
“如果他真的只是个毫无根基的书生,我自然不担心,可他除了是当今圣上钦点的状元郎之外,他还是摄政王妃的亲大哥!”
“当然,他刚到通州,尚未站稳脚跟,一时半会肯定是不敢拿咱们金家动手的,但时间长了就不一定了。”
金世达说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金荣。
“这段时间,你给我老实一点,明天一早,就和我一道去府衙道歉!”
“我不要。”金荣想也不想的拒绝。
“你去得去,不去也得去,这件事没得商量!”
金府这边鸡飞狗跳,其他各府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都因为姜淮瑾的到来而显得有些暗潮涌动。
王府。
王勇回去后就让人把师爷请了过来,而后,两人就一同进了书房。
“师爷,你说,这姜大人新官上任,会不会先拿本官杀鸡儆猴?”
“大人多虑了,眼下通州正是民心涣散的时候,因为元康已经牵扯了不少的人,大人也是刚刚被提拔上来的,那姜大人就算是心里对您不满,也不会轻易拿你开刀。”
“师爷说的有理,倒是本官急躁。”
王勇的师爷约三十出头的模样,长相很是斯文,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位教书先生。
他摸了摸刚冒出不久的胡茬,沉声开口:“大人,小人倒是觉得,您的好机会来了。”
“哦?师爷何出此言?”
“这位知府大人的背景,大人想必已经了解过了,从他今日面对那金荣的态度来看,就知他和那元康不是一类人,大人在之前的任上,虽然没有太大的政绩,可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知府大人就算是想要挑您的错处,也是挑不出来什么的。”
“师爷的意思是,让本官和他合作?”
“大人今年不过四十,如果有人提携,未必不能往上走一走,这位知府大人不会在通州呆很长时间的,以他的才能,迟早会回京任职,大人何不借此……”
王勇的眼底,闪过些许的亮光。
“师爷说的,确实值得考虑一下,只是,本官与金家……”
“金家的根基确实深厚,可不是一点漏洞都没有。”
“民心。”
“知府大人最想要的应该是民心,而金家,最缺的就是民心。”
思虑了片刻,王勇笑出了声。
“师爷果真智慧过人,如此胆识,让你在我这里做一个师爷,委实屈才了点。”
“大人谬赞。”
——
府衙。
夜色已深,但书房里依旧闪着烛火。
小五推门入内,对着姜淮瑾微微欠身。
“大人。”
“如何?”
“大人所料不错,周尚果真和金家牵扯颇深,周尚在通州担任知州已是第七年,他平日里深居简出,除了办公事,很少在人前露面,经属下所查,他在百姓中,名声比其他三位大人要好上很多。”
“今日,那位周大人并不在其中吧?”
小五点头:“听闻,周大人身体抱恙,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出门了。”
“他这身体抱恙的倒是好时候。”姜淮瑾勾了勾唇角。
“说说他与金家的事吧。”
“是。”
“金家靠着茶叶和布匹发家,他们家的茶叶和制出来的衣服在周边很是畅销,后来,生意做大之后,金家几乎弄断了这两个行业。”
“其他从事这两个行业的商人,要么生意惨淡,要么只能讨好金家,在他们手底下分一杯羹吃。”
“周尚任知州多年,所管的又是赋税一片,以金家的家底,每年上交衙门的赋税应该不少,可这些年,实际上交的只有其中十分之一。”
“不仅如此,周尚还给他们行了许多方便,当然,其他三位大人或多或少也都与金家有所勾连,只是没有这么严重。”
“如此说来,周尚和金家背后的主子应该是一个人,关于这个,可有查到什么?”
“暂时还没有。”
“大人,您先早些歇息吧,明日,只怕是还有的忙。”
“自然,戏台子都已经搭好了,当然要看看他们是如何唱这出大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