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饭菜还挺好的,我到了部队吃了两大碗,好香啊,人多吃饭还真香,以前在家从来都不觉得。
到了晚上,天南海北的战友都到了,然后量身材,鞋号之类的,班长组织一起去后勤处领备装。
那场面,简直就是绝了。
一共几个军需处的干部,叼着烟,直接脸盆,鞋子,衣服,迷彩服朝着你砸,你自己得用手接着,稍微反应慢一点,那皮鞋就砸你脸上。
好几个人被砸的是鼻青脸肿的,笑死我了
二排五班,陈少龙!一个人喊,轮到我了。
我手忙脚乱的接,一下子居然全接住了,最后一双皮鞋扔过来,我拿着脸盆就是一接,那干部看着我上下看了看,说小伙子身手不错嘛。
接下来的几天,军医下来复检,然后教导队的大刘三,教导员,支队参谋长组织了新训动员大会
Xx武警支队2006年新兵大队,正式开训!
我原以为,来到部队是个新的开始,没想到是个新的噩梦。
我在这里是极不适应,一度甚至动起了逃兵的想法。
在这里,洗衣服是要自己动手的,我在家从来没洗过衣服,第一次洗衣服还是大冬天用冷水。
我拿着个脸盆接了水,将衣服泡在里面,旁边一战友拿着刷子在刷衣服,动作很娴熟。
我问他,兄弟,你洗衣服这泡泡是哪儿来的,我怎么没有啊?
他惊讶的看了我一眼,告诉我,你没有放洗衣服,当然没有了,然后朝我盆里倒了点洗衣粉。
我说然后呢,他说揉啊,刷啊,我说我不会,然后我给了他一包烟,让他给我洗了顺便挂出去。
在这里,洗澡也是他吗的大难题,以前我在家里每天一把澡,都是在桑拿,现在我无法忍受每天穿着脏兮兮的作训服,还不能每天洗澡的日子。
新兵连有淋浴房,不过都是干部才可以用,新兵一星期才能排队出去洗一次,连热水都是稀罕货,那时候没有开水机,只有一个大碳炉子,每天拿着火叉夹黑炭去烧,每个班到点都会有几个战士在那守着,一大壶开水烧好,就倒进几个茶瓶灌满,回去拿回各自班里。
姜大胖子每次都会给我留一瓶开水,所以我有开水洗脚,但是洗澡不够,然后我经常夜里趁着大家都睡着,跑到姜大胖子那弄两瓶开水,半夜在洗漱间冲一下,顺便偷偷抽根烟。
我的内务是全连倒数第一,别人的被子都开始叠的与有模有样了,我的还是一团狗屎,连花卷都不如,姜大胖子早上有的时候起来上大门哨,实在看不过去就帮我叠。
当时被子,毛毯,大衣都要叠的,姜大胖子给我叠好,我晚上睡觉都不拆,然后老田看到了,强行给我拆了,说你还打算一个冬天都不盖被子睡觉吗,不要偷懒,熟能生巧,不然你一辈子不会,还让姜大胖子不准帮我,让我自己叠。
我在部队有的时候还莫名其妙挨揍,有次一个班长,冲起来就跟我背后一脚,我说你干嘛。
他让我把手从兜里掏出来,后来我知道,在部队,特么的双手插口袋也要挨揍。
那时候部队教我们新兵礼节礼貌三要素,到,是,动!
被人喊要喊到,班长吩咐事情要回答“是”,然后直接行动。
有次六班长叫我,陈少龙!
“干啥,啥事儿啊?”我懒洋洋的问
“陈少龙?”六班长又叫了句
“说啊班长,啥事啊?”我接着问,一边的战友龙飞和黑雕挤眉弄眼提醒我,班长喊你你要喊到啊!
我刚想喊到,六班长就对着我当胸一拳,踢了我一脚,我连忙说,到到到。
在训练上,我就更不提了,人家站军姿,站的威风凛凛,站如松树,我朝着那边一站,腰一弓,活生生一个二流子。
老田实在看不过去,让我两肩稍向后张,两臂自然伸直下垂,两脚分开六十度,中指贴裤缝,头要正,颈要直,两眼漠视前方,身体稍向前倾...
每次老田帮我纠正完,没几分钟我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刹那间又恢复了原状...
当时训练队列,第一个科目是立正跨立稍息,这最简单的事儿,我都做不好。
老田每次下口令,我总是走神慢一拍,导致全班节奏不一样。
然后停止间转法,人家向左转,我特么向右转,跟人来了个面碰面,以笑场而结束...
老田说你特么咋左右不分呢?
然后训练三大步伐,齐步正步跑步,我每次都是做的很差,不是和战友不是走在一条线,就是立定的时候靠脚没拿捏准,不是快了就是慢人家一步。
当时我们班十个战士,各个都是一米八左右的大高个,我只有一米七五都不到,只能站在排尾,而排尾的这个位置很重要,训练会操的时候排尾掉了节奏,一个班走的就不是直线。
所以老田很生气,也会骂我,他平时的时候跟我像是大哥哥兄弟一样,在训练场上,他就会骂我,罚我,当然我也没说什么,毕竟自己做的不好。
“陈少龙,你再这样我特么的就放弃你了,给我死到旁边自己练四步立定靠脚去,练完在跟着大家一起练!”老田在凌冽的寒风中对着我咆哮。
我委屈巴巴的自己一个人给自己下着口令,在旁边训练...
那段时间真的很失落,我好像做什么都不行,做什么都不如别人,娇生惯养的我根本无法适应部队的生活,我开始气老爸老妈,为什么从小就让我在甜水里泡大,什么都没教我,导致我现在什么都不如别人!
我可能只会打架吧,做点正事儿,被人家拉了一大截...
我的内务叠的依旧像是狗屎一样,有的时候全连内务检查,大刘三教导员带着几个排长检查内务,老田也实在没辙,怕丢人,大半夜起来给我叠被子。
“你这小子,老子我一个第五年的班长,给你半夜起来叠被子,你长点心行不行啊!”老田也是很无奈...
老田和姜大胖子帮着我,我就这么一天天的混,我想算了吧,就这么混混回家得了,两年也就七百天,很快很快...
但是有人不允许我这么混,他是我的排长,他叫王海洋,二排长,我被他整到什么地步呢,整到几次三番,我想趁着他睡着,拿应急棍狠狠敲他一顿。
我的排长是海州人,很高,很帅,剃着平顶头,一双眼睛鹰隼一般,原则性很强,是个二愣子类型的家伙。
我被子叠的很差,他不允许老田帮我,几次三番将我被子丢到洗漱间去擦地,然后每天晚上我就抱着潮湿的被子睡。
然后每次检查内务,我的是全连最差,他就特地做了个牌子,全连最差内务,放在我的被子上,然后叫我人站在被子旁边,拿相机给我拍照,说你再叠不好,就把照片寄到你户籍所在地的人武部,寄给你家里人,让你好好丢丢脸。
我抽烟被他捉到,他买了一包大前门,用皮筋扎起来,整整一包,放在我嘴里让我抽,呛得我差点没眼泪出来,咳个半天,但是我就跟他杠,他不让停,我就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