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言之也知道白臻的这份心思,所以也是十分的信任他,许多事情都会全权交给白臻去做。
“三长老那边有消息了?”
落言之走到了窗边,一盆水,正静静的放在窗台边。
风轻轻拂过,水波澜澜。
青葱十指在水面上一揽而过,掀起阵阵波漪。
残留在指尖上的药粉,便被清洗掉了。
白臻摇了摇头,对面,却是一声轻笑。
落言之唇角微扬,“也罢,先将那些传言压下去,至于其他的事情,就随他去吧。”
“那,万一那个人找回来,怎么办?虽然听说他已经被废去了灵力,但是他的一身医术还在,若是想要在暗地里用些手段,恐怕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臻有些担忧道,毕竟乌其芜和白家有着血海深仇,而且已经仇恨了三十多年之久。
这恨意,只会越来越深,很难释怀。
这件事情被隐藏的很深很深,当年三长老也做的十分的果断,先解决掉乌其芜,然后再让那些动手的弟子们失忆和失踪。
这样一来,只要编造出一个完美的谎言,就能将这整个骗局顺利的串联起来,能够蒙骗过所有人。
就连当时的白清河也
被蒙骗在其中,白清河没错,但是他也有错,错就错在,他从一开始就太相信三长老的话了。
可是当初的三长老却没想到,其中一位弟子那三长老对他们动手的前天晚上,因为觉得自己害死了人,而不断的忏悔着。
他起初并不在三长老所指派的弟子范围之内,他平日里就看着乌其芜好欺负的样子,而且大家似乎都在欺负乌其芜,也没有人喜欢他。
他也是如此,在众多弟子之中,就是一个完全小透明的存在。
他强烈的渴望融入其中,而他觉得融入他们的办法,就是能和他们一起去欺负乌其芜。
那天,他也只是碰巧路过,凑凑热闹。
可是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去,竟然也跟着闹出了人命。
同去的人都安慰着他没有关系,毕竟他们可是得了三长老的指令,何况在他们眼中,像乌其芜这般外门子弟,竟然还妄想挤掉他们的位置,本来就是该死!
那位弟子假装淡定,因为他觉得这群人都是失心疯了。
如果他在控制不住的表现出那么害怕的样子,恐怕他也会和乌其芜一样被他们解决掉,因为他们担心他会因为害怕而将事情全
部抖落出去。
回去之后,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乌其芜的影子,他悔不当初,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但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现在来装好人,又有什么用呢?
那一晚,他便将所有人的事情尽数写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有三长老在其中指使,若是他将写的东西正大光明的拿出去,一定会被灭迹。
恰好他在藏书阁中,有一本书未归还回去,里面讲的是白家千百年来历史的浓缩。
他十分的聪明,将所有的线索都十分隐晦的圈画在了纸张上,当晚便还给了藏书阁。
并且那些字迹,暂时无法被别人看到,他耗尽了所有的灵气,来隐藏。
只有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那些字迹才会慢慢的显现出来。
而等到那个时候,风波过去,三长老的防备之心也会变得松懈不少。
藏书阁的书,长老们全都看过,也很少会再去,所以他只希望会有人发现里面的秘密,然后一举向家主揭发三长老。
而他最后,也没能逃脱三长老的毒手。
他也没有想到,三十年过去了,那本书中的秘密,也只有后来的落言之和白清河发现了
,而且白清河也是在遇到了乌其芜之后,才忽然间解开了那些他曾经看到的暗号。
造化弄人,大概也是命运不公。
若是能够有人早些发现,又或者是那个藏匿暗号的弟子能够再勇敢一些,或许乌其芜和他们那群人的命运,就不会这般惨烈。
而如今就算乌其芜想要报仇,当初那些害他的人也早就不在了。
于现在的白家而言,那也只能是伤及无辜。
家主怎么可能会允许?
乌其芜遭遇不公,勉强捡回来一条命,但现在白家的子弟们,都是白家新的一代,若是让他们去承受上一代人的恩怨,那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不公。
白臻想想便觉得十分头痛,似乎也能理解,为何这帝都城中,家主一早便发觉蛊虫的迹象,却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了。
“若是三长老在的话,是不会让他胡乱来的,而且我派人去宫里打探过,灵气已废,不能有假,不过若是三长老执意要将他治好,本家主倒是也无话可说,还他个公道,我也能替先家主还,只是若想对白家动手,恐怕还是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再说吧。”
落言之一脸淡漠,所以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着白清河会不会带着乌其芜,又或者会不会自己只身前来找他了。
一抹白色的光芒在落言之的指尖一晃而过,而手边小小的炉鼎,也瞬间燃烧起了火焰。
火势很猛,一下子就将里面的药味儿给激了出来。
很快,整个房间中,都是药气肆意。
不过因为开着窗子,又开着大门,两边空气一吹,倒是没有什么烟气。
看这架势,落言之是一心想要将那古方上的药给炼出来。
白臻也知道自己劝解不动,毕竟这是他们家主的执念。
一日未破,便是一日的执念。
若是一生未破,只怕将会是落言之一辈子的执念。
而那时候,就算落言之的生命已逝,恐怕也是终身报憾。
落言之总说白臻的前十几年过的很苦,但是白臻却总是觉得,更苦的是落言之自己。
人世间有几种情感?
偏偏落言之,不得亲情,不得友情,更不得爱情。
他本就是性子孤僻,不喜热闹,所以朋友对他来说,有几个互相熟知,能够谈论得到一起,值得互相付出的便已经足够。
但是其余的两种,尤其是最后一种,却险些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