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竹翼抱了抱拳,单膝跪在地上:“在四小姐饮食内下毒之人已经找到,还请阁主发落!”
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女子抬起头,清丽的脸上满是泪水,疯狂地摇着头:“老爷,奴婢冤枉,奴婢没有下毒谋害四小姐,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
白祉松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两步,在看到她脸的一瞬间惊呼出声:“你是……白露姐姐?!”
白露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来,脸上燃起了希望的火光:“少爷,求求您救救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害四小姐啊!”
黎天寒凝了凝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黎宸歌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另一人,颔首道:“你来说。”
那人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跪起来,再看那脸,不是厨房管事荞娘是谁?!
“回老爷的话,在一个月之前,白露姑娘说表少爷身子不舒服,前来厨房讨碗粥喝。”荞娘虽没有哭诉,可颊上苍白一片,声音带了难以抑制的颤音:“彼时厨房已经快要下工了,奴婢见没别的喝的,便让她在四小姐的粥里盛了一碗……”
果然,话没说完,黎天寒的眸
子便猛然眯起,身上爆发出凛冽的寒意。荞娘抖得更加厉害,连忙将头低了下去:“白露姑娘在府中照看表少爷这么多年,奴婢从未对她有过戒心,是以根本不曾料到这个结果!老爷,奴婢已经知道错了,还请老爷从轻处罚啊!”
她碰碰在地上磕着响头,比起死,她更怕自己失去了黎府这份差事。她家中还有两个儿女嗷嗷待哺,若她出了事,两个孩子该怎么办?!
“老爷,就算奴婢真的碰过四小姐的粥,那又怎么能证明下毒之人是我?而且荞娘自己也说了,那都是一个月之前,毒性又怎么可能放到现在才发作?!”
白露声嘶力竭地控诉着,眼中写满了委屈与不甘:“奴婢又为何要对四小姐施以毒手,明明是有人存心想陷害奴婢啊!”
竹翼对黎天寒抱拳道:“父亲,那毒药不是下在粥里,而是附着在熬粥的器皿之上。属下已经找大夫来验过,那毒药非高温而不化,且无色无味,涂在器皿上根本无从察觉,更难以清洗!四小姐正是在不知不觉间摄入毒素,彩导致今日这般模样!”
“……那碗粥。”黎天寒顿了顿
,阴沉沉地看着荞娘:“是我吩咐你给小姐煮的那碗?”
荞娘将头埋的更低:“是。”
话音刚落,她便觉得耳边有道凌厉的风声擦过,黎天寒一把掐住白露的脖子,一击将她打飞了出去!
她白色的身影如同风筝一般重重撞击在墙壁上,连带着灰尘和石块都跟着滚滚滑落,骨头碎裂声显得分外明显。白露靠坐在墙壁边缘,猛地呕出一大口血来!
白祉松登时就吓得脸色惨白,一眨不眨地看着白露的脸。那是伴他养他,护了他十多年的姐姐啊!
可是他动不起来,甚至连发出个简单的音节都难,只知道一动不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当初他父母被杀的时候他才一岁,根本记不清事情的年纪,唯独记得那一片血红,记得他们沾满鲜血的脸。
就与现在一般无二!
黎天寒毫无感情地看着白露:“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咯……”白露嘎吱嘎吱地扭了扭脖子,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奴婢,冤枉……”
“冤枉?那粥是本尊吩咐人给她做的,粥方也是我亲自去找来的,你难道想说,是本尊下毒谋
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他声调猛然拔高,只要一想到黎思月是因为自己的吩咐才落到这样的惨状,他就怎么都冷静不起来!
该死,这些人都该死!
他手掌再次发力,想要将白露一击毙命,却被黎宸歌一把挡住。黎宸歌死死抓着黎天寒的手,蹙眉道:“父亲,此事尚有许多疑点未曾查明,白露好歹是白家的家生子,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黎天寒不耐烦地看着他,冷笑道:“荞娘是你找来的,现在她将一切和盘托出,你又让本尊不要动手?”
“就是误杀又如何,本尊杀个人,什么时候轮到旁人阻拦!”
“嗬,嗬,嗬!”
旁边突然传来诡异的抽气声,黎天寒满脸寒意的转过头去,看到了白祉松蜡黄一片的脸。
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异样的色彩,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满脸木然地看着白露,嘴里不断发出“嗬嗬”的声响,白露脸色一凝,想要过来抱他,可是动一动都无比艰难。
黎宸歌连忙冲了过去,将硬的跟木头一样的白祉松抱进怀里,高声道:“表少爷发病了
,快,快去找个大夫!”
……
黎思月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
滴滴答答的雨声碰撞在她心上,使得她整个人都焦躁不安,枕边还汗湿了一大片。
春风秋月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睡着了,她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叹了口气。
她这活的怎么这么艰难呢。
突然,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两个丫鬟双双惊醒,便见来人将灯笼挂在门口,正是黎南歌。
“我来替四小姐诊脉,你们出去吧。”
黎思月还是头一次听他把“四小姐”几个字说的这么婉转动听,不自觉点了下头。春风秋月纷纷退了出去,黎南歌弯腰点灯,幽暗的火光将房间照亮,他这才发现黎思月醒着。
他拧了拧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扁了扁嘴,将身上的被子往下一踢:“热。”
“就是再热也得盖着,你这身子马虎不得。”黎南歌瞪她一眼,将被子复又拉了回去,让黎思月伸出手来:“我再替你看看。”
黎思月乖巧地伸出手去,兴许是有汗的缘故,她手腕上滑腻腻的,但好在不烫了。
脉象平稳,已经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