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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尖锐刺耳的破膛声带起片刻寂静。

    随即便是惊声喊叫与慌乱跪倒的场面。

    何东升手中的枪冒着最后一丝烟气,手上抖动的弧度,让洞口偏斜。

    男人惊讶的眸子里还残存着愤怒,嘴巴张合着,想要说的话还没有讲完。

    额头黑洞洞的血口,往外渗着血。

    黄二整个人往侧边慢悠悠地应声倒地。

    这突如而来的变故令旁边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尤其是全程一直跟着的小弟。

    他们哪能想到会面临如此的景象,紧紧跟随的大哥,在一瞬间就被毙了命。

    个个恐惧的双眸呈现滚圆的状态,喉咙里面像吞了千斤刀片,嘶哑开口,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只有尖叫过后的哑然和恐慌。

    谁能想着跟在身边许多年的左右手,以这样潦草的方式被解决掉。

    而且动手的,还是最不可能动手的那一位。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而唯一一个上前的身影,却是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

    “老爷,你看那是什么。”

    仆从指着倒地人的胸口,那里被肩膀处的血痕侵染。

    看不出来什么所以然。

    可仆从趁着众人都震惊迷茫和恐惧的间隙,一溜烟快步上前。

    袖中的纸片顺着手心,从男人胸口处拿出。

    角度的原因,甚至还有时间多沾染一把血。

    最开始吹过耳边风的仆从哆哆嗦嗦的捧着字条上去。

    一副吓坏了的模样,连手指都在抖。

    可捧上纸条的速度却异常快。

    何东升顺着纸条的位置,一把捏过,摊开。

    随即在看清纸上的内容时,笑的整个人脸都扭曲了。

    好啊,好啊。

    他何东升精明一辈子,到最后却被自己人算计至此。

    “你们的大哥好本事,不把你们带走陪他,可惜了。”

    何东升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冷漠决绝的扭头吩咐,瞬间把这些人的生死定了下来。

    缓过来的小弟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只能连忙求饶。

    “老爷,老大他忠心耿耿,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计谋!”

    为其说话的,是黄二身边得力的小弟。

    何东升认得。

    于是也就没有客气。

    “你既然那么想念,一口一个大哥,哪还把我这个老爷放在眼里。”何东升再次举起枪口。

    “那你就下去好好问问,到底有什么计谋,仔细点,给我问明白了。”

    随即又是一声。

    为其说话的小弟,也不过片刻间,就躺在了旁边的血泊中。

    猩红的图案像蜘蛛网一样蔓延。

    地上的雪都到了脚边。

    这样的场景,剩余的小弟们再也不敢说出第二句话。

    万分惶恐的只为自己求饶。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老爷饶了我们吧,我们都是听黄二的命令,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啊老爷!黄二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中间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是故意看不住人的!这全都是因为黄二!!”

    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些小弟以为是今日的办事不利,完全没有从其他的地方想。

    全部都哆哆嗦嗦的像个鹌鹑,使劲的磕头为自己求饶。

    而何东升,对整个事情的愤怒,已经经过那张信件达到了顶峰。

    一声命令。

    这些还尚有余温的身躯,就被拖了下去。

    其中的惨叫求饶接连不绝。

    在寂静的黑夜里宛如催命符。

    何东升整个人摇摇欲坠,今日不仅布局被乱,还抓住了身边的底细。

    他就说自己的地标怎么屡屡被夺,手上的生意也接连暴露。

    好像身边有一双眼睛一样。

    如今。

    这封信件让他全明白了。

    那张从胸膛处拿出来的沾血的纸条上,只有短短的一两句话。

    却揭开了全部的真相。

    纸条上写着:

    —何东升布局,迷药已清,将计就计,我往东南方向跑,你来善后。

    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却是别人的狗。

    何东升最是多疑,宁愿把人错杀了,也不肯放过。

    今天的重创,让他几乎站不稳身子。

    好在旁边再一次的递来了手掌,万分小心的搀扶着。

    何东升抬头。

    是今天偶然撞破场面的仆从,还好对方嘴漏,又看到了不该看的。

    这才让他揪出了身边的底细。

    “你是后院的?”

    何东升被一步步的搀扶着,对于新面孔,很熟悉。

    想来是府上的人。

    又不怎么见面罢了。

    仆从连连点头,一副诚惶诚恐的乖巧模样,“是的老爷,小的柳三,来府上两年了,一直在后院打杂,今儿人手不够,这才被调到前面的宴会。”

    何东升了然的点头。

    果然是后院的。

    这一时心中他不由庆幸。

    好在是人手不足,让这么个愣头青闯的进来。

    不然他到死都不知道黄二是怎样的人。

    于是心里面也有了些其他的打算。

    望着搀扶自己的身影,开口道:“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伺候。”

    仆从诚惶诚恐,直接跪了下来。

    “多谢老爷恩赐,多谢老爷,小的一定好好侍奉,绝不敢怠慢半分。”

    “起来吧,扶我回屋。”

    何东升今天头疼的紧,也不管对方叫什么柳三,柳四的。

    也没让贴身的仆从上来,顺着这么一个小仆从,被伺候着。

    伺候好规矩的就站在了一旁,他一挥手,又把人赶出去。

    无论如何。

    黄二也是他的手下,今天的一切动荡,都波及着整条树根。

    头痛欲裂的何东升,在柜子里胡乱翻找着,止疼的药片不知道放在了哪里。

    疼的视线都有些模糊。

    好在去而复返的仆人擅自主张的进了屋,找到了药片。

    “谁让你进来的。”何东升怒喝。

    柳三把药片递上去,“老爷,你先喝了吧,这有温水。”

    何东升现在头痛的声音根本就分不清是谁,只听到声音。

    于是一把揽过嘴里,说了几句斥责的话,并不受控制地昏昏沉睡去。

    闭眼的瞬间。

    床边的柳三猛然收起笑容,狭长的眸子带着冷然的笑意。

    不动声色地退出门外。

    而夜色的另一头,正在等待消息的林清书,站在庭前望着水面,直到顾念的声音打破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