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酒下药不成，好在何东升还有后招。
明面上批评几句何瑞，脸上挂着浅淡虚伪的笑。
明明对方的意思很明显，才导致周围的宾客不敢上前。
可有了打头阵的，就有了后来者。
何东升的上前，便像破开水的湖面，陆陆续续身后跟了许多身影。
他寒暄几句，便提着何瑞下去。
周围人忌惮何东升的势力，不敢上前去。
二来对方的态度明显，局势又不同往日。
还是明哲保身为好。
可现在有所不同，人主动来搭话，又隐没了身子。
他们这些人便陆陆续续的往这边靠去，有些有胆量的已经上前。
称一句林先生，林老板。
完全看不出刚刚那副避之如蛇蝎的模样。
脸变化得极快。
不由得让林清书感叹，果然商人就是不一样。
一张脸，两张面。
“林先生，林先生幸会，我是木南李家的，与先生有过一面之缘。”
“林老板，林老板可还记得我，我是方州于家的，上次老爷子的宴会见过的。”
“唉，林先生，我是慕容东家的，不知上回送的夜明珠可还合先生心意。”
滔滔不绝的话语一下子全涌上来。
身影交叠，似乎都想插上一嘴，热闹非凡。
林清书不动声色地往后一步，面对这些客套寒暄只是轻轻点头。
“有幸，宴会华贵，各位记得我，也算是我的荣幸。”
众人都明白其中意思。
刚刚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如今没被打脸，说一些挤兑的话就算是好的了。
打着马虎眼，这些人比谁都会装迷糊。
一个个应承的笑着。
“林老板谦虚了。”
“是啊，是啊，难得林先生有心记上我们一眼，是我们的荣幸才对。”
七嘴八舌的话，从虚伪的假面和谎言连篇的口中说出。
顾念往这边注目，场上已经没有了何东升的身影。
不知带着人上哪里去了。
如今青年身边里一圈外一圈，好不热闹。
比起最开始进到宴会的时候，那可是天差地别。
虽然都忌惮着主家的实力，但林清书如今的手段，再加上对方后面的势力。
总得面上过得去。
宴会就这样沌沌的过到了后半场，其中倒是风平浪静。
自从何瑞被带下去后，倒真没再掀起一点水花。
临近末尾。
众人攀附的话语终于是有了新花样，纷纷邀请。
这边宴会还没有完，那边就打着下家的主意，想把青年宴请一番。
林清书没说话也没拒绝，只是略带疏远的笑，“荣幸之至，若有空，必当前赴。”
话中棱模两角，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只说得空。
明晃晃的拒绝也没有遭到不屑，甚至惹来了更加热情的宴邀。
倒是比下药的那个酒侍还要坚持。
林清书笑着点头不再开口，有些识趣的，得了其中含喻，便退下去。
宴会结束。
来接的车出奇的顺利，停在门口，也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后半段迟迟未归的何东升，总算是在最后的末尾赶上了。
笑着和他告别一番。
跟最开头的那气焰嚣张的模样恰恰相反，诡异的事情开始蔓延。
对方把他们送到车上，还特别贴心地关上了车门。
顾念挑眉，“何老板此番好意，荣幸之至。”
这句话的含义有两层。
一是感谢，二是嘲讽。
可顾念眼看整场宴会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不想打起什么波澜。
于是也算是感谢的点了点头。
可何东升只是笑着，挥手没有回应。
在黑色车辆开启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瞬间落下。
“准备动手。”他冷声吩咐着，得到命令的黑影，清楚地吹着口哨。
一声又细又长的鸟叫。
在这黑夜中格外瘆人。
坐到车里的林清书，在车子发动之前，注意力时刻集中。
这一声突兀的鸟叫，他立马把视线落到前方。
从坐进车里的一瞬间。
就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他的车，也不是来时的那一辆。
顾念的车上大多有香薰，更为不像。
从他进来之前就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薄烟的味道。
前面的司机帽子压的很低，眼神时不时顺着前面的玻璃镜往后看。
带着打量和偷窥。
那声鸟叫之后，原本直溜溜的路线，瞬间拐了弯。
四周的树木越来越多，昏暗的灯光越来越少。
整个地方向着深处开去。
与繁华的大都城越行越远。
顾念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没想到回来的路上。
在车里。
车上还有他的存在。
对方都完全不计后果。
真是胆子大到能吞下蛇象。
两人不动声色，前方的司机脖子上有一圈黑色的粗布。
像是来遮掩口鼻的布料，干薄的一层，刚好往上一拉能遮住口鼻。
也正如他们所料。
车里的气体变得越来越奇怪，窗户也不打开。
这里不是冬日也不是炎夏，不冷也不热，属于刚刚好的秋末。
夜晚的风格外凉爽醉人。
最适合从宴会上醉酒而回的宾客们通风。
可从他们进来，就一直严丝密缝。
连一只苍蝇都没法飞进来。
随着气体的浓度升高，一丝一缕的泊烟开始窜出。
浅薄的一层。
不眯眼的话看不见。
味道也不那么呛人，带着一点香。
昏昏沉沉的，如果喝了酒，会被熏的有一些醉意。
不是那种特别醉的迷香，味道选择都刚刚好，不易察觉。
还有一些安眠安神的滋味在里面。
只不过这不比平常的安眠香，睡过去还能醒过来。
这要是睡过去。
估计是很难醒过来了。
终于，在后方两道身影头碰在一起相顾而倒的时候。
车子停了下来。
只见那司机迅速下车，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把自己与车内的空气隔绝。
缓了两秒。
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型的哨子，放在嘴边一吹。
声音与最开始车子发动的鸟鸣一模一样。
类似于一种信号的传输。
随即后方又出现了很多黑车。
把整个处在小道上的黑车紧紧包围。
“老大，都昏过去了。”
司机一把摘掉帽子，露出一张匪气的脸。
小心翼翼地冲着最中央下车的男人鞠躬。
男人脸上冰冷一片，轻轻挑眉，奖赏似的拿出一块银元。
抛了过去。
对方正是何东升手下最得意的打手之一。
男人迈着步子，来到车窗边，往里看。
里面昏睡的身影，死沉沉的，让他很是满意。
“不错，叫怡红和暖青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