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迎想起了那会儿在观澜公馆,他当着她的面,把好几只“小雨伞”塞进了口袋里…所以下意识的犹豫了几秒。
伸手探进他西裤口袋时,动作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带出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靠近她这侧的口袋空空如也,她手心碰触到的,只有男人的体温。
隔着一层西裤,却又与他肌肤相贴,她依稀感触得到他大腿肌肉隐隐的线条轮廓。
许迎耳垂微红,又俯身探进另一边口袋。
她微卷的长发有一瞬拂过他的鼻尖。
洗发水馥郁的浓香,随着他的呼吸偷偷地往他身体里钻。
陈敬洲手里捏着一张麻将牌,指腹无声地捏紧了几分。
他抬起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瞧着许迎掏出了门卡,便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抬眸看她时,语气分外自然:“我这里很快就结束了。要不然你替我玩两圈,等下我们一起回去?”
许迎愣了一下,这时一旁的罗总出声道:“陈总,这位就是陈太太吧?”
另外两位老总也随之开口。
“陈太可是个大忙人,这些年从没见您在什么场合露面过,今天是沾了陈总的光能见到您,也是我们三位的荣幸。”
“陈太您请坐,快坐。”
陈敬洲在他们说话时站起了身。而后,按着许迎的肩膀,把她按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江怡很快搬来一张椅子,紧挨着许迎放好。
陈敬洲坐下以后,身体向她靠了靠,伸手自然而然地揽在她腰上,打出了那张方才紧握在他手里的红中牌,笑说道:“杜总,她年纪还小呢,不用这么客气,你别吓着她。”
“再说了,您最近跟许总不是还有生意上的往来?您和许总平辈,他家女儿还得称呼您一声叔叔呢。”
杜总眼睛一亮,颇为惊诧:“哟,原来是许家的千金呐,恕我眼拙了,真没看出来。”
许迎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跟着陈敬洲你一张牌、我一张牌的打出去,温淡一笑,落落大方的回:“杜叔叔,您说笑了,叫我小迎就是了。”
她话音才落,身边男人不知怎么的,忽然在桌下踢了踢她的脚。
许迎偏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表情沉静,低头望着眼前的牌,只淡笑不语。
许迎:“……”
坐在右手边的何总,这时注意到她身上穿着OL风的套装,像是才结束了工作不久,便闲问了句:“小迎,是在许氏跟着老许做事呢?我听人说,你和陈总是同学,大学时读的也是同一专业么?”
许迎不懂打牌,坐在那儿假模假样的装淡定,把陈敬洲那副牌里的明杠分三次通通扔了出去,说:“我们只是高中时读同个学校,他比我大一届呢。”
“哦~”罗总忙打着配合接话:“看来陈总和陈太是初恋咯!”
陈敬洲嘴角翘起两分弧度,也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就认真的瞧着许迎胡乱打牌。
拆完了明杠,再去拆对子,还装着很会的样子,扔起牌来自信非常,又道:“我没跟着家里做事,自己创业有个刚起步的小广告公司。”
何总:“是么,公司叫什么名字?”
许迎:“YZ。”
“YZ……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杜总喃喃重复,做思索状。
何总先想起来了,立刻说:“锦程前段时间有个新产品上市,好像就是跟YZ合作的项目。”
杜总闻言,抬起头望向许迎的目光,比先前多了几许欣赏,由衷道:“真是年轻有为啊!那项目做的不错,我早就注意到了!”
杜总说着,既有借机拉拢陈敬洲的意思,也有对许迎真心实意的赏识,询问道:“我这儿正好有个新项目,发愁找不到合适的广告公司呢。小迎,咱们留个联络方式吧,明天我让经理跟你联系?”
许迎闻言心头一喜,项目送上门的好事儿,她第一反应是想点头答应。
忽然又想起什么,便先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陈敬洲搭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她,虽然隔着一层衣服,但他流连忘返且又轻佻的举动,还是让许迎心尖颤了又颤。
他淡淡一笑,说:“杜总又给她找活做,她那点心思,都扑在公司的项目上了。还真像你说的,我恐怕得晚个几年才能要孩子了。”
陈敬洲话音一落,三位老总当即陪笑起来。
许迎不清楚他们先前都聊了些什么,也没打算去问,只听出了男人的弦外之音:这项目她可以接。
等人都笑够了,许迎连忙喊了声“杜叔叔”,说:“我今天没带名片,您要是方便,咱们可以先加个微信。”
她顺便又留了另外二位老总的联系方式。
陈敬洲姿势闲适的坐在一边,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微微歪头,沉默的注视着许迎正为事业付出热诚。
这样的她,好像格外的生动、明媚。
不知怎么的,有那么一瞬,忽然勾起了那年通往学校天台的楼梯上,他初遇她时的记忆。
她原本就该是这样充满着朝气与生机的。
陈敬洲想着,眼眸微敛,低头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心底无声间浮起了层层阴霾。
……
陈敬洲今晚打牌输了不少钱。
“罪魁祸首”没有一点输光他筹码的自觉。
坐车回乐园小区的一路上,她捧着手机开心的不得了,指尖点着屏幕打字,动静“哒哒哒”的响,不知道在跟哪个野男人分享收获了三个项目的喜悦。
陈敬洲被无视了很久。
车内静悄悄的,前座司机正专注的开车,江怡歪在副驾驶小憩,独她不消停。
一直到车子开进小区,停在单元楼门口,许迎才终于关掉了手机。
她拿过一旁的公文包,率先下了车。
要关上车门时,见陈敬洲还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的。
许迎愣了下,长发被车外的晚风吹乱,她抬起手捋到了耳后,开口时的声音很是温柔:“你不一起上楼吗?”
陈敬洲挺拔的身形动了动,偏头望向站在车外的人,不答话,反又把问题抛回给她:“你想我上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