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明在输血过后,情况相对稳定。
为了确保伤口不再进一步恶化,顾幸又让黄辉将穆如明的伤口重新打开,拆了原来的伤口缝合线。
对伤口进行了一番消毒之后,重新使用酒精浸泡过的桑线进行了缝合。
桑线缝合,是大周军中用来缝合伤口最常用的一种线,乃是使用成年的桑树根皮制作而成,其本身具有清热解毒,促进伤口愈合的功效。
并且使用桑皮制作出来的桑线,因为是纯天然制作,缝合进人体后还无须担忧拆线的问题,人体自己就能将其分解吸收掉。
而桑线的缝合使用,根据史书记载,并非大周独有。
而是在数百年前,由一位民间郎中偶然发现其功效,率先制作成线,用在了开放性的伤口上,用作缝合使用。
并发现效果出奇的好,便记录传播了下来。
现如今百年时间早已匆匆而过,发明桑线缝合的那位医者,早已化作了一捧黄土。
但其发明的桑线一物,却已经成为了这片大陆,每一个医者手中必不可少的一件医疗器具了。
尤其是军中,更是一件必不可少的存在,更是救了千千万万受伤的百姓与将士。
黄辉不愧是黄吾堂的独孙,一手缝合的手艺着实不错,至少顾幸看不出黄辉有那么一点点生疏在其中。
下针穿线啥的都是一气呵成,丝毫不带一点拖拉。
“好小子,技术不错,”顾幸见状毫不客气的夸赞了一声。
黄辉憨厚笑道:“这没啥,熟能生巧罢了。”
这让顾幸一时好奇道:“这长安地界上,能有这么多开放性伤口让你练手?”
顾幸可是知道,论缝合还得是军中的医师,缝合这一块个个都是大师。
但至于太医院的人,一个个虽说医术精湛,但论缝合还真没几个厉害的。
当然若是去军中历练回来的,当顾幸这话没说过。
但黄辉今年可是刚成年,从未去军中历练过,却依旧有这一手缝合的技术,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啊。
黄辉憨笑解释道:“王爷误会了,长安乃天子脚下,自是没有这么多伤口让臣去练手,再者臣在太医院也没这机会。”
“现如今臣之所以缝合如此精湛,主要还是去长安府衙,帮助长安府衙验尸,练就的这一手。”
“缝合尸体?”顾幸表情微愣。
“是啊,”黄辉自然点头。
仵作的工作,验尸时需要解刨尸体,而尸体解刨后,自然不能放任不管,需要重新将其缝合起来,才能入土为安。
另外还有什么碎尸案啥的,自然也是需要缝合,确认死者基本形体消息的。
黄辉在这方面练就了一手本领,也算是另辟蹊径。
“顾幸闻言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轻笑一声:“不错,能在长安府练就这一手的本领,也算实属不易。”
“多谢王爷夸奖,”黄辉一脸喜色。
“好了让他们进来吧,”顾幸转身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道:“这么长的时间想必他们早已等急了。”
正如顾幸所说,此时等在屋外的众人,无论是穆氏一家,还是太医院的三老头,此时脸上皆是焦急万分,毕竟顾幸与黄辉已经在屋内足够长的时间了。
“穆将军,院使已经好了,诸位可以进来了,”黄辉开门对外说了一声,众人立即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屋内。
“明儿?”柳氏一进屋,连和顾幸客套一句都没有,便第一时间来到了穆如明身边,轻声呼唤。
“还请穆夫人稍等片刻,”太医院院使李清扬上前轻声道:“还请让老夫为穆二公子诊断一二。”
此时李清扬内心是紧张的,若是穆如明出了事,即便是顾幸的责任,最后也只会是他这位太医院院使的责任。
因为他是老爷子钦点的御医。
另外两老头,此刻也是满脸紧张之色,因为出了事他俩也难逃其咎。
李清扬立即开始为穆如明诊脉,好在脉象一切正常,不过就是有些急促,这让李清扬眉头微微有些皱眉。
“有问题?”李清扬一皱眉,一旁的两老头神色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穆氏一家更是肉眼可见的慌张了起来。
“没事,”李清扬抬头扫视了一眼众人,赶忙说道:“穆二公子脉象虽说薄弱,但相比最初,已经有了一点力度,并无生命危险。”
“呼,”涉及自家大孙,故此黄吾堂相对更加紧张,一听问题不大,顿时不满道:“那你皱啥眉啊,吓死个人。”
被黄吾堂责怪,李清扬也不恼怒,只是不解道:“脉象没有问题,但却非常急促不知为何?”
“咦,怎么穆二公子满脸皆是汗珠,不应该啊?”另一名太医突然注意到穆如明满头大汗疑惑道。
“李老头你行不行啊,不行让我来,”黄吾堂神情再次紧张,将李清扬叫了起来,自己去号穆如明的脉。
片刻之后,黄吾堂表情满是疑惑:“脉象除了急促一点,还真没有其他问题,甚至气血都提了起来,显然补血很成功。”
随即开始检查穆如明的全身,最后视线落到了穆如明重新包扎过的绷带身上。
对顾幸询问道:“王爷你们重新为穆二公子进行了包扎?”
顾幸没有回答,黄辉主动道:“是的爷爷,王爷说你们为穆二公子包扎时,并没有为其消毒,所以增加了感染的风险。”
“于是我们不但重新给穆二公子包扎了一遍,就连里面伤口的缝合,都重新拆了,缝合了一遍。”
黄吾堂毕竟是黄辉的亲爷爷,对于黄辉有几分了解,一听这话,再看此时穆如明满脑袋的细汗,当即想到了什么。
起身将黄辉拉到一旁,小声问了一句:“你怎么给穆二公子缝合的?”
黄辉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家爷爷,满脸不解道:“还能怎么缝合?用针用线啊。”
“老子是说,在缝合之前,你有没有给穆二公子提前一炷香服用麻沸散?”黄吾堂瞪眼问道。
一听此话黄辉顿时愣着了,瞪大双眼半响之后,才结结巴巴的道:“好好……好像,忘……忘了。”
“这特么能忘?”
黄吾堂一听两眼顿时瞪得更大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大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