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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州,也就是后世的天水。

    虽然去年几乎是遭了一年的灾,但因为离长安近,朝廷的赈灾也很及时,所以,对民心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再加上,当朝太子李承乾又亲来抚慰,所以,百姓的情况还算不错。

    不过,在李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将整个秦州走了一圈后……

    不是灌溉用的水利被洪水给冲毁了,而是,李恪就没看到什么灌溉用的水利工程的影子。李恪也算是明白过来,古代农民什么叫地地道道的靠天吃饭,几乎没有抗风险的能力。

    虽说高效的水利灌溉工程对比低效的水利灌溉工程不是一个层次,那么,无水利灌溉工程和有水利灌溉工程,那就更不是一个维度的对比了。不管多么垃圾的水利灌溉工程,只要利用得当,都能给予农民抗风险的能力。

    连靠近长安的秦州水利都是这样,李恪可以想象其余地方的水利都是个什么情况。

    倒不是古人不知道水利灌溉的重要,而是,懂行的水利专家不是那么好找的。哪怕就是世家,培养的人才也都是出将入相上面,懂水利的不多。反而是道士行当,有不少懂水利的。但问题是,相比水利,这帮道士更懂天文。你让这些懂水利的道士出来设计沟渠灌溉,先扛过太史局那帮修历法的家伙的拳头再说。

    当然,其实还有一帮人也挺懂水利的,不过,他们用在盗墓上去了。毕竟,盗墓的要是不懂点水脉常识,挖盗洞直接挖到地下水脉,那就搞不好要和龙王一起喝喝酒了。

    李恪有时想,要是能抓到这帮盗墓的,用他们观测水脉打挖盗洞的本事来修建小型水利灌溉工程,比如灌溉一个村的田亩,那真是物尽其用了。

    不过,就大唐对盗墓贼的刑罚手段,就算李恪明令招募盗墓贼都没用。虽然此时的大唐对盗墓贼的刑罚最轻是徒刑三年,但最高是死啊。而且,只要是盗墓贼被抓到,不要指望能活到官府判罚。因为在官府判罚下来之前,鬼知道那盗墓贼会怎么死的。哦,别指望看押的差役会尽心,看押其余囚犯差役会尽心,看押盗墓贼……打死盗墓贼说不定差役是第一个下手的。

    反正,打死盗墓贼的人从来没被追究过。

    既来之则安之,用半个月的时间将各县走访了一圈,顺带绘制了地形草图。同样的,借着勘察地形的时间,李恪也和各地的官员以及村老什么的都聊了聊,主要聊这一带的农业生产水平。

    秦州这地方,五分之二的田亩为水浇地,剩下的都是旱地,基本上都是种小米。这个时候的关陇之地,还是小米的天下,麦子的种植还没在关陇推广开来。

    李玄道很是满意地看着李恪,这段时间间的东奔西跑,李玄道本以为李恪只会在前几天做下样子,毕竟天潢贵胄吗!

    但是,李恪不仅全程带头,甚至还亲自动手挖土放到鼻子下面闻。虽然不知道闻泥巴味道有什么用,却让李玄道的印象迅速转变。

    要知道,在李玄道起初的印象中,齐州水利之功,当首推权万纪,李恪就是去镀金的。但在秦州跟着李恪东奔西跑,现在看来,权万纪他们才是去镀金的。

    李玄道也算是明白,为什么长孙无忌如此看不惯李恪,都不得不赞李恪是天潢贵胄之表率。

    那是因为李恪确实当得起这赞美。

    搞定了粗略的地形图,李恪没有立即征召民夫。秦州这里的小米是春种秋收,得等春耕结束再说。

    除了水利灌溉外,秦州的路也被去年的秋涝毁得凄惨。除了驿道及时整修外,其余的道路,虽说没到稀烂的地步,但让奔驰的马车颠散架还是可以的。

    所以,第一件事是修路。而且,修路是肯定没错的。路好走了,运输损耗就能减轻不少,这对赋税的输送就是利好。

    迅速的写了一个奏折,李恪将修路的好处大吹特吹。之所以要上这么一个奏折,是因为修路本来不在计划之内。

    奏折送去长安快,长安那边回复的也快。没什么说的,当然是同意了。别的好处不说,光是利于运输钱粮和军队开拔,就让户部和兵部站在李恪一边了。

    李恪迅速做好了修路的规划,然后送到李玄道手上,让李玄道提点一下。

    李玄道也不客气,用了两天一夜,将李恪的规划书细细推敲了好几遍后,提出来了十一条意见。

    李恪看过李玄道润色过的规划书很是满意,印章一盖,规划书的执行就交给李玄道了。毕竟,李玄道在具体行政上的能力是很强的,有多强不知道,比现在的李恪强就行。

    李玄道喜滋滋接过了这项差事,这种实事太对他的胃口了。当即,一道道政令迅速出了秦州刺史府下达各县,钱粮也都调动起来,就等春耕结束了。

    春耕结束了,秦州各县村的道路上一片尘土飞扬。

    整修道路按照各村县先近后远来修,有钱粮补贴,工具损坏由官府补充。

    得知修路有补贴秦州百姓们起初是不信的,毕竟,修路一般属于徭役,而徭役就是给国朝打白工吗。可当得知蜀王殿下是秦州都督后,百姓们立即信了。

    然后,那种迸发的激情,让李玄道吓了一跳。

    有点想不通的李玄道去问李恪,李恪答道:“待民以诚。”

    李玄道愣了一下,对着李恪就是一个大礼,唬得李恪赶紧上前扶起道:“长者,这可使不得,小王可担不起如此大礼!”

    “不,殿下担得!”李玄道正色道,“殿下心怀百姓,乃秦州百姓之福也。老夫这一礼,是为秦州百姓也。”

    言罢,李玄道再次一礼,然后不待李恪再说什么,就退出去了。

    李恪无奈地笑了一下,低声嘟囔道:“我其实,就是想让百姓们好过一点罢了,哪有那么高尚啊!”

    李恪觉得自己要是真高尚的话,就应该研究教员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