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
夜色正浓,行人稀少。
酒铺子老板吆喝着关张,他拍了拍桌上烂醉如泥的男人。
“哎兄弟,醒醒了!”
“干什么,干什么?”男人醉红着脸抬起头,睡的好好的被人吵醒,脸上挂满了不耐烦。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打烊了。想喝您改日再来呗!”
“这么早关张,不赚钱啦?”
老板指了指窗外,“客官您看,这天儿不早啦,您也赶快回家去吧!”
“知道了,别催催催的!”
男人半睁着眼,晃晃悠悠地起身,骂骂咧咧走出门外。
微风吹过,明月被云覆盖。
一行小路上,男人拿起腰间酒葫芦,猛地灌了一口酒。
嘴里念叨着,“回家,家里那臭婆娘净会惹老子生气,回去也是不痛快!”
“臭婆娘!不让老子喝酒,看见她就烦!”
“今天再敢不给钱,老子非得打死她!”
“老张还等着我去玩上两把,md,老子就不信还能一直这么背!”
嘀咕完后,醉酒男人哼哼唧唧地唱起了小曲,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有人正跟在他的身后。
暗处的人捻出一根银针,一阵风动,醉酒男子回头望去,瞬间瞳孔放大,而后倒地不起。
酒葫芦落在地上,酒从里面咕嘟咕嘟地冒了出来。
明月从云层探出,亮了一片。
黑色的袍角被风吹起,细长的银针折射出冷冽的寒光。
面具下的嘴角勾起,红色的唇瓣带着致命诱惑,黑袍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刚才的那个男人死了,她摘下面具,侧身后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直到完全转过身,露出那张艳美绝伦的脸。
判判道,“这个男人,不仅喝酒赌博,还每日对妻子拳打脚踢,强抢妻子留给孩子的米钱。这该死的人渣!”
树枝摇晃的厉害,风大了起来。
木千棠将面具戴上,“最近官府查的严,这个月做完这个任务就先不做了。”
七年前开始,她就陆陆续续地开始做任务,开始还好,人死的越来越多,有人已经盯上这事儿了。
别人还好,只是这儿还有个大理寺少卿,不现在应该是大理寺卿男主。若是被他注意到,那可就麻烦了。
判判看了看任务单上的一条顺下来的绿色,愉悦地点了点头,“可以。”
只是可惜,若不是染了血容易被发现,她还是觉得匕首更称手些。那种割开后不住的往外流淌的鲜红色和脖颈下跳动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地颤栗。
回到王府。
月牙守在门口,坚定道,“金嬷嬷,郡主已经睡下了,您这个时候叫醒郡主不合适吧?”
周尘此刻也从暗处现身,与月牙站到一处,剑已然是半分出窍。
七年时间,郡主的病愈发严重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去一阵,严重的时候还要见血才能冷静下来。若是情绪不稳定,则病情加剧,情况会更严重。
月牙只盼郡主快些回来。
金嬷嬷是常山王妃身边的得力嬷嬷,她的话代表的就是王妃的话,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她也不想这样。
可谁让今日郡主不在,郡主行踪不能泄露,今日就算是王妃娘娘过来, 她也必须守住这个门。
同时,心中默念,郡主您去哪儿快活了,月牙可不一定能顶住,您别玩儿了快回来吧。
“月牙姑娘,今日郡主需要画出一幅画作来给王妃娘娘,老奴是来替王妃娘娘监督的。”
“劳金嬷嬷走这一趟,只是今日天色确实已晚,可否明日再交?”
“今日之事,自然应当今日做完,王妃娘娘的性子,郡主应当是知道的。王妃娘娘说,若是郡主不肯画,就让老奴守上一个时辰。”
害,早说是守着。
守着呗。
愿意守多久就守多久。谁管你啊,只要不进……
“若是半个时辰后郡主还不肯起,那老奴就要闯进去了。到时候,还请郡主恕我无礼。”
“……”
你还知道是无礼。
月牙不明白,为什么王妃对郡主要求严苛。现在可是深夜。
女工,剑术,射箭,下棋、画作……除此之外,每日还要练上一个时辰的规矩。若是完不成,或者完成后检查发现不行,便要从被子里起来重做。
金嬷嬷命人燃起一炷香,便真的在门口等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
金嬷嬷睁开了双眼,“月牙姑娘,周侍卫,还请不要让老奴为难,郡主越早做完,越早可以休息。”
月牙笑了笑,“不可以。”
握紧了袖子里的迷药,安慰自己,没事,又不是第一次干。
周尘不说话,剑整个拔出,表明也是同样的态度。
两人盯紧了众人。
金嬷嬷刚抬脚向前一步。
“咻”的一声。一支冷箭准确的射到金嬷嬷脚旁。
门不知何时被推开。
木千棠一身睡袍,乌黑的长发自然的散落,她手持弯弓,一手摸起另一只箭,箭头直对准众人面前,歪头一笑,“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
还好,来的及。
月牙和周尘松了一口气。
“金嬷嬷晚上好呀!这么晚不睡,是想要和我聊会天吗?”木千棠伸了个懒腰,半眯着眼打量满院子的人。
“可是我并不是很想聊,因为你们吵到我了。”说到后半句,她的语气瞬间冰冷起来。
“本郡主今日已经将画交给师父了,为何还要画?”
金嬷嬷解释道,“郡主,师父教的可是山水画,郡主,您看您画的这是什么?”
金嬷嬷手中拿出画卷,铺展开来,是一只黑色的猫儿在院中扑蝴蝶,滚落到草丛里,双爪合在一起,蝴蝶就落到了手心里。
“挺好的啊。”
“好什么!”一阵厉声传来。
仆人分靠两边,中间留出了一条小路。
“母妃是不是告诉过你,金嬷嬷的话就是母妃的话,你处处顶撞不从,可有将我这个母妃放在心上?”
又是责骂。
木千棠的嘴角逐渐下弯,抹平成一条线。
七年了。除了最开始将她接回,让她自己选择院落外,这七年的每一天都活在她的安排和责骂中。
她不是原主,可以不在意。但是,每次又不可避免的陷入到原主的情绪里。
判判说这是她灵魂体太弱的缘故,若是经过这个世界,她的灵魂就可以加强。原主的情绪就不会再左右她的行为。
“母妃,说的是。”她一句一顿道,“女儿这就去重画,母妃还有别的吩咐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