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
一抹红色的身影坐在那头,不知等了多久。
周围只能听到细微的风声,环顾四周,只来了她一人。
“判判。”
判判早在进来前就打开了扫描功能,检查完后,“宿主,周围只有你们两人。”
就她们两个,那她就放心了。
兜里那几瓶子痒痒粉就不用拿出来了。
“你竟然真的来了。还以为你担心是要整你,就不来了。”
是担心啊,礼物都给你准备好了,上次若是还没痒够这次可以继续啊。
这小孩儿的语气,还有点浅浅的挑事儿的模样啊。
木千棠一步步走近,在她对面坐下,用软糯无害地嗓音,顺着她的话问道,“我若不来,你当如何?”
“虽然会有些麻烦,但可能,我就直接闯进你的院子里,和你好好谈一谈了。”木挽挽上下扫视了她一圈,终于在木千棠的怀里发现了一抹不明显的黑。
木挽挽的眼睛亮了亮。
那眼神,怎么说呢,没有恶意,反而她看到小墨后很高兴,这让木千棠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你现在不装了啊?”
“姐姐”
她只是个不受待见的郡主,明着不能将公主得罪,她又不是吃亏的主,这不背后还回去了吗?
不反抗?
不反抗就已经来了十几个人,反抗那还得了?以你的性子,不得处处给我穿小鞋?
还不如偷偷报复回去,让你不知道是谁,吃个哑巴亏。
木千棠摸了摸怀中的小墨,今日异常的温顺。
她随即扔了一个软刀子过去,反讽道,“可真是霸道啊,宁华公主果真是仗势欺人”。
木挽挽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若是可以,权势这东西我宁愿不要。”
你爱要不要,与我说作甚,又不是我给你的。
木挽挽起身,慢慢地向她走来。木千棠警惕起来,下意识地就要掏出怀里的药粉,准备等她再走三步就撒在她的身上。
一步,两步。她停下了。
木千棠的手按了回去,好看的眉毛因为疑惑拧了起来,虽然被衣裙遮挡着,但木挽挽刚才走路,明显是有些慢,姿势也一前一后。
她诧异道,“你的脚受伤了?怎么弄的”
谁能让木挽挽受伤?
木挽挽也不藏着掖着,毫不在意地回了一句,“练舞练的。”
练舞受伤,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她也就没再多问。
木千棠摊开了问,“公主想谈什么,可否一次性谈清楚?公主点名要见小墨,可却不说意图,平白的拿清辉阁的安危威胁我来此,不能只是说几句嘲讽我的话吧?”
木挽挽听到这话就怒了,“你可以说本公主嚣张跋扈,可以说我欺负了你,本公主从来没有派人欺负过它。”
“你来,我自会放过他们,这么说不过是怕你不来罢了!”
“将你手中的猫给我。”
木千棠原本还温和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将小墨抱在怀里后退一步,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做什么?”
“公主还是离我们远一些好。”
“别误会,我只是想抱抱它。”
木千棠给了她一个你看我信吗的眼神。
木挽挽抓了空,眼神暮的暗了下来,“我以前,也有一只黑猫,都说靠近黑猫晦气会让人生病倒霉。但我不信,它很精神,时常在草丛里捉鸟,捉蝴蝶,有了它我才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再只是学习枯燥无聊的规矩,便一直养着它。”
“后来,母后发现了,不许我玩物丧志,偷偷地将它丢掉了。前不久,宫人告诉她黑球她怀了身孕,我很不放心,央求了嬷嬷许久,她才告诉我,黑球总是偷偷跑回来,母后下令打了它一顿后,就被扔进了乱葬岗。”
乱葬岗,那是埋死人的地方,时常有野兽出没。体型瘦小的野兽,若是再受了伤,遇到野兽恐怕就成为了它的事物。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另一个和我长的差不多的女孩子,怀中抱着一只小黑猫,碧绿色眼睛也是金黄色的瞳仁。她被打的蜷缩起身子,不断的发抖,却拼命保护着瘦弱的小猫。”
木千棠想了想,“小黑猫,是小墨?”那挨打的,就是原主了。
木挽挽点点头。
原主的记忆里,是有这么一段事,她发现一只小黑猫遭人虐待,想到了自己的情况,与这只猫何其相似,头一次生出了保护的欲望。
结果,便是换来了一顿打。
“那相似的眼睛以及纯正的黑色皮毛,我只在黑球的身上看到过。”
“我想救下她和黑球的孩子,可是,母后发现了,她不许我养黑猫,说它晦气,更不许我和那个女孩一块玩,说她是灾星。”
“我不听她的话,执意去找他们,却发现他们被人打了一顿,而打他们的人,正是母后手下的嬷嬷。”
木挽挽盯着小墨腿上的木板,目光低沉,“然后我就明白了,如果我想保住你们,就不要靠近你们,让母后觉得我死心了。如果我想靠近你们,就必须以欺负你们的方式,让她觉得我与你们沾染不上半分关系。”
……
“不然你扪心自问,我除了淹你水,言语上难听了些,可曾对你真正的动过手。那饭菜我不知情,春嬷嬷说漏了嘴,我已经将她处置了,饭菜我也恢复了。”
差点把我闷死,骂的可都是戳肺管子的话,还不大?
这小孩儿是不是把人看的忒坚强了点。
“我为什么相信你?”
“我再闲,也不至于拿这种事情在这里开玩笑。”
“我知道你要回去了,我不是想抢它,只是你回去了,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它了。”
“我知道,你能把它照顾的很好的。”就凭她把小墨放在怀里,绝不允许它受到伤害时,就凭欺负小墨的那几个皇弟,无缘无故梦魇了半月,就已经做的比她好太多了。
木千棠想了想,将小墨从怀里轻轻取出。
小墨落到了木挽挽的怀里,它没有排斥她,反而像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抬头蹭了蹭木挽挽。
木挽挽的记忆一下子就回到两年前,初春时节,阳光明媚,照在人的身上很是舒服。长亭的椅子上,黑球慵懒的伸直了身子,半眯着眼睛,而她熟稔地为黑球梳理毛发。
黑球时不时地,也是像这样抬头蹭她。
木挽挽突然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