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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她怎么敢

    凌苍骤然抬起眼眸,眼神锐利,犹如刀刃。

    她一颗心都蹦到了嗓子眼,生怕被凌苍拒绝。

    马车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马车外的长风亦不慌不忙,耐心等待。

    侯爷说过,凌苍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拉拢民心,倘若出发之际就无视他的死活,江南百姓如何敢信任他。

    沉默良久,凌苍眼底的冷意才悄然消散,淡淡然地摆了摆手,示意溶月快去。

    溶月欣喜若狂,殷红的唇角险些没压住。

    凌苍将其看在眼里,心情愈发阴鸷,恨不得将溶月用铁链锁起来,随时都能将她拉扯回来。

    然而,幸存的理智不断提醒着他,不能这么做。

    否则溶月这个医术高超的小丫头,将会被孟行止毫不留情地抢走。

    想到溶月战战兢兢的模样,凌苍心中愈发烦躁。

    如同七月的黄昏里,天阴沉沉的,一场暴雨将下未下,闷闷的,烦躁不堪。

    他堂堂太子,还不比长宁侯高贵?

    溶月怕不是眼睛瞎了,才会欢欢喜喜地去寻孟行止那个疯子。

    然而,纵使凌苍气的咬牙切齿,溶月也毫不在意,欢欢喜喜地登上孟行止的马车,乖顺又温和地向孟行止行了一礼。

    素白青葱的指尖轻轻搭在孟行止的手腕上。

    温软的唇一开一合,便吐露了她的心思。

    “多谢侯爷帮忙,不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那辆马车呢。”

    话音刚落,她诊脉的手便顿住了。

    她愣愣地抬起头,对上孟行止那双如漆似墨的深邃眼眸,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问:“你服毒了?”

    她声音轻颤,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和不解。

    她没有怀疑孟行止被人下毒,是因为他体内的毒正是她之前特意为孟行止配制的。

    没有解药,也不致命,但会让中毒者感到难受,且没有药物能够缓解。

    若是旁人必定看不出异样,还以为孟行止只是感染了风寒,身体不适。

    她目光复杂地看向一派淡然的孟行止,沉声问道:“侯爷当真不把自己的性命当成命了?”

    对上她质问的眼神,孟行止悄然勾起唇角,如漆似墨的眼睛里溢出几分笑意,道:“权宜之计罢了,你难不成真想一直在太子的马车上?”

    提到凌苍,溶月目光微微凝滞。

    见她沉默不语,孟行止下意识拧紧了眉头,隐隐感到有什么事情可能会超出他的控制。

    然,正当他满心烦躁,不知所措时,溶月忽而勾起唇角,笑得眉眼弯弯,问:“所以,侯爷不惜服毒,是为了让我从太子殿下的马车上下来?”

    孟行止对上她如星辰般灿烂的眼睛,恍惚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这狐狸压根没有对凌苍产生一丝一毫的念头,而是怀疑他服毒的初衷是为了她。

    他心下欢喜了片刻,又立刻将心中雀跃压了下去,清隽的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算是吧,你以前好歹是本侯的人,倘若你在马车上得罪了太子,也是给本侯招惹麻烦,本侯不喜欢麻烦。”

    冷冰冰的话听得溶月心头一梗,看向孟行止时的满眼笑意,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麻烦?

    在他眼中,她如今只是一个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的人。

    为了预防麻烦的出现,他不惜服毒来避免。

    也是,他如今在朝中四面楚歌,没有皇上的信任,那些跟他同行之人,亦不敢做得太过火。

    否则被***和三皇子党公然打压,只会让他们喘不上气来。

    想到这儿,溶月亦平静下来。

    她明白孟行止的不易,便不想成为他的麻烦,最好的选择就是远离他,一丝一毫的牵扯都不要有。

    她又恢复以往的疏离,淡然地收回手,道:“还要多谢侯爷出手相助,不过太子殿下的香车宝马,的确比侯爷的马车舒服多了。”

    冷冰冰的语调听得孟行止心口疼。

    他不肯承认他对溶月那点情意,溶月亦不肯承认。

    如此也好,他们渐行渐远,各自保重。

    沉吟片刻后,孟行止眸中掠过一抹浅淡笑意,道:“你明白就好,此行前往江南,于你而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以后也别回去了。”

    “我心中有数,侯爷若没事的话,我就下去了。”

    这话一出,孟行止下意识以为她要回凌苍的马车,心中忍不住醋了。

    他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她就在他的马车上待了片刻。

    难不成她真的对凌苍有了别的念头?

    思及此处,孟行止眸色暗了几分,看向溶月的眼神愈发凌厉。

    “你当真要下车?”

    “是。”

    溶月板着小脸,打定主意跟孟行止保持距离,绝对不让旁人产生一丝一毫的误会。

    然,这幅模样落在孟行止眼中,还以为溶月真打算去凌苍的马车上。

    向来平静的心,在此刻变成一团乱麻。

    “你身份卑贱,的确不能跟本侯同乘一辆马车,太子殿下的香车宝马,你怕是更不配。”

    不配二字宛如密密麻麻的针,无形之中穿透溶月的心脏,疼得她浑身冰凉,四肢百骸。

    她抬起澄明的眼眸,直直地看向孟行止那张清隽俊秀的脸,一时间如鲠在喉,有些难以喘息。

    她掐了掐手心,俏生生的脸蛋上掠过一抹冷意,当即向他行了一礼,阴阳怪气地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尊贵的长宁侯歇息了,告辞。”

    话音落下,她便让车夫停了车,掀开帘子,直接跳下去。

    动作一气呵成,毫不犹豫。

    青色的裙摆随风飘起,宛若翩翩起舞的蝴蝶。

    孟行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手中的茶盏都快被他捏碎了。

    这个小狐狸!

    他白费这么多心思将她从凌苍的马车上拉下来。

    早知如此,就让她在凌苍面前讨好去。

    下了马车的溶月面无表情地跟在马车后面。

    长风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问:“溶月姑娘,你跟侯爷闹别扭了?”

    他把侯爷做的点点滴滴都看在眼中,侯爷就是嘴硬心软,一点也舍不得溶月吃苦。

    溶月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身份卑贱,岂能跟堂堂长宁侯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