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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子灿烂一笑,明亮的眼睛滴溜一转,看向两个小孩,道:“奴婢这就收拾房间,让他们住下?”

    溶月轻颔首,桃子便飞快去收拾了。

    在房中做衣裳的赵嬷嬷听到动静,推门出来,正好瞧见两个小孩眼巴巴地看着溶月。

    听到开门声的溶月回头看向赵嬷嬷,亦听到两个小孩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已经把人带回来了,就再痛快点,把他们养得好好的。

    “赵嬷嬷,给他们准备些吃的吧,清淡为主,别太油腻。”

    他们一路从江南好逃过来,饱一顿饿一顿,身体甚是虚弱,突然吃得太多太油腻,身体受不住。

    赵嬷嬷应了声是,就去厨房准备了。

    待桃子收拾好房间,又把两个小孩带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溶月亦没有闲着,她将老人家的伤口处理干净后,上药、包扎,待忙完这一切,她额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老人家面色苍白,虚弱无力地看向她,混浊的眼睛里满是感激。

    “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待我伤好些了,立刻就带着他们离开,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无妨。”

    她放下一身干净的衣裳,道:“最麻烦的不过是你身上的伤,如今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你只要放心休养。”

    老人家眸底掠过一抹迟疑,片刻后才讷讷地开口:“那诊金……”

    溶月眸中掠过清浅笑意,安慰道:“京城有一家医馆,为贫苦百姓治病,不收钱,恰好我就是那儿的大夫。”

    这话一出,老人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沟壑纵横的脸上浮现出放松的笑容,他道:“难怪姑娘浑身散发着药味,我只当姑娘是个采药的,抱着侥幸,求姑娘救命,没曾想姑娘竟然是大夫。”

    老人家此刻无比庆幸,他带着孩子跌跌撞撞地离开人群后,找到了这里。

    来到正厅,溶月就瞧见两个小孩乖乖地站在桌子前方。

    换掉脏兮兮的破烂衣裳,还洗得干干净净,

    瘦到凹陷的脸颊衬得他们的眼睛大得吓人,此刻正吞咽着唾沫,期待地看着桌子上的饭菜。

    桃子端着一大盘的馒头走了进来,有些为难地看向溶月,说道:“姑娘你可来了,他们非要等着你来,不然不肯吃东西。”

    溶月闻言,微微皱起眉头,澄澈的眸子里悄然掠过几分不赞同,故作严肃地看着两个小孩,道:“不饿?”

    两个小孩闻言,下意识点点头,然,对上她凝重的眼神时,他俩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

    年纪更小的孩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说道:“哥哥说,要听话,等姐姐来一起吃。”

    见两个孩子巴巴地望着她,她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道:“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两个孩子眼睛骤然明亮了几分,来不及坐下,就急切地拿起一个馒头,大快朵颐。

    溶月安静地在旁边看着,两个孩子狼吞虎咽,一手抓着馒头,一手拿着筷子,不断往嘴里塞菜,腮帮子都鼓鼓囊囊。

    眼看年纪小的孩子噎得快翻白眼了,溶月忙把粥递上去,道:“别着急,慢慢吃。”

    此话一出,两个孩子的动作便慢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向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观察。

    心知他们饿怕了,才吃得这么急切,溶月让他们慢点吃后,就没再说话。

    入夜,微风吹拂,吹得院子里的大树枝叶随风摇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溶月守在药炉前,见桃子轻手轻脚地走来,问道:“都睡下了?”

    她说的是那祖孙三人。

    桃子乖乖点了点头,蹲在她身边,帮忙看火,道:“姑娘为何要救他们?来历不明,若是给姑娘带来麻烦可怎么办?”

    见桃子圆润的脸上满是疑惑不解,溶月微微勾起唇角,轻笑:“解决麻烦就是了,他们从江南逃难来,总要有人救他们一命。”

    总有人为孟行止的满腔大义,出点力气。

    她看着药炉中跳动的火焰,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孟行止伤痕累累的后背。

    堂堂长宁侯,身份尊贵不凡,却为了无数普通百姓豁出性命。

    为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能尽一份绵薄之力,救下他们又何妨。

    溶月单手撑着下巴,眸中闪着熠熠光辉,宛若天上群星皓月皆被揉碎,洒落在她的眼眸之中。

    二人正守着药炉,炼制药丸时,门外忽然传来轻扣铜环的声音。

    “谁啊?”

    桃子大声问了一句,身体却悄然绷紧,踮着脚尖,飞快来到门口。

    然,不等桃子开门,院子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桃子反应迅速,立刻后退,堪堪躲开飞来的大门木板。

    木板狠狠砸落在墙上,应声而碎。

    干干净净的庭院里瞬间洒满了木头碎屑。

    听到动静的溶月忙起身出来,却看见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闯了进来,被面巾蒙住的面孔只剩下一双眼睛在外面。

    锐利阴狠的目光从她和桃子身上掠过。

    为首那人抬手示意,其中两人就拔出腰间匕首,直冲她们而来。

    溶月顿时变了脸色,快步后退,在黑衣人的匕首刺向她的上一刻,她搬起旁边的椅子狠狠砸向了黑衣人。

    砰的一声闷响,黑衣人硬生生用手挡住了她的一击,匕首应声落地。

    鹰隼锐利的眼睛里掠过一抹狠毒。

    那人当即上前,以手为武器,直冲她咽喉而去。

    她纵身一脚,踢中对方的手腕,却如同踢中铁板,疼得她脚尖发麻。

    看来真是踢到铁板了。

    溶月心中生出几分绝望来,尽全力抵挡,仍旧落了下风。

    在黑衣人的掌风即将落在她的身上时,一只绣花针破空而来,直直刺中黑衣人的胸口。

    下一刻,黑衣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几乎没有伤口的胸前,绝望地倒下了。

    心知绣花针从身后而来,帮她的人就在这个院子里。

    然,不等她回头,她就瞧见桃子一手拧断了另一个黑衣人的脖子。

    眼看两个黑衣人死得悄无声息,溶月顿感头皮发麻,身上亦生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