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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你想让谁死

    孟行止一手推开卧房的门,狭长凤眸中掠过一抹冷冽,“你想让谁死?”

    一贯清冷平和的声线响起,孟行易和许嬷嬷方才变了脸色。

    他立于门口,一身白衣胜雪,如同雪中松柏,挺拔颀长。

    周身皆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寒风随他开门时,骤然涌了进来。

    孟行易冷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咬紧牙关,双手掐着锦被,哆嗦着看向孟行止。

    许嬷嬷满是算计的眼睛里掠过算计和慌乱,忙堆着满脸笑容上前,向孟行止行了一礼,道:“侯爷怕是听错了,二爷在跟老奴说治疗双腿一事呢。”

    孟行止闲闲地瞥了眼孟行易血肉模糊的双腿,“双腿如何了?”

    孟行易还没忘陈氏自焚,死在那焦黑的残垣断壁之中,看向孟行止的眼神充满恨意,双手紧紧揪着锦被,才勉强让他自己冷静下来,哑着声音说道:“不用大哥关心,一时半会,死不了。”

    孟行止并未说话,大步流星地来到床边,深邃如墨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无形之中,巨大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压得孟行易略有些喘不上气来。

    许嬷嬷亦是不动声色地跟在他身后,苍老如树皮的手试图挡在他和孟行易之间。

    “侯爷,大夫说了,二爷情绪有些激动,不宜受刺激,还请您先出去。”

    许嬷嬷说着,语气中多了几分恨意。

    孟行止不言不语,亦不出去。

    只目光冷清地看着孟行易,良久才道:“你母亲已经去世,无人再为你收拾烂摊子,所以,安分守己,别让本侯亲自动手,清理门户。”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孟行易听完,脸一寸寸地白了下去。

    许嬷嬷当即沉了脸,三步并两步地来到床榻前,挡住孟行止凌厉森然的眼神,“侯爷,老奴知道您刚正不阿,但二爷不仅是长宁侯府的二爷,还是陈家血脉,请侯爷莫要自诩长辈,吓唬二爷。”

    “呵。”

    孟行止似笑非笑地哼了声,凛冽眼神轻飘飘地落在许嬷嬷身上。

    好似窗外鹅毛大雪纷飞,肆意洒落,将许嬷嬷彻底堆砌在积雪之中,寒意侵袭,叫她情不自禁地打起寒颤。

    “长宁侯府,何时轮到陈家的狗指指点点了,嗯?”

    淡淡的余音拉长调子,听得许嬷嬷心头发凉。

    传闻孟行止杀人不眨眼,可她毕竟是陈家派来照顾孟行易的人,他总要给陈家和陈家背后的太子殿下三分颜面吧。

    谁料下一刻,孟行止便抬抬手,“以下犯上,杖三十。”

    两个身强体壮的粗使婆子便闯了进来,拽着许嬷嬷往外走。

    许嬷嬷乃陈氏母亲的陪嫁,年岁已高,被两个粗使婆子拽着,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大声嚷嚷她是陈家的人,孟行止不能动她。

    可很快,嚷嚷声变成了哀嚎声。

    孟行止淡如水地坐在孟行易跟前,凛冽眼眸中透着几分凉薄笑意。

    “陈家的狗来我长宁侯府作威作福的事,仅此一次,若再让我发现你纵容她在侯府闹事,可不是杖三十如此轻松了。”

    话音落下,他凉凉地看向孟行易,薄唇勾起一抹冷冽笑意。

    孟行易心底骤然生出无限恐惧慌乱。

    他一定被孟行止监视了。

    他才下令打了个丫鬟而已,孟行止便前来教训许嬷嬷。

    整个长宁侯府,怕都是孟行止的眼线。

    孟行易心乱如麻,刚才还恨不得将他踩进污泥,永世不得翻身,眼下却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随着许嬷嬷哀嚎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孟行止眸光淡然地扫了眼孟行易的双腿,缓缓起身。

    “明日会有太医前来,为你治疗双腿。”

    话音未落,孟行止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庭院中,许嬷嬷早已被打得血肉模糊,老脸惨白,趴在雪地里,昏死过去。

    “还不去请大夫!”孟行易阴鸷地大吼。

    他母亲已经死了,许嬷嬷是陈家给他的帮手,若许嬷嬷再死了,陈家见他孤立无援,不再帮他就糟了。

    一条贱命罢了,若非关系到他和陈家的联系,他才不会管一个糟老婆子。

    另一边。

    孟行止回到书房后,立刻让长风传来溶月。

    骨节分明的手指从怀中拿出两个小药瓶子,轻轻摩挲着。

    淡淡的药香从瓶口溢出些许,在他鼻间萦绕,叫他心底,生出几分心慌意乱之意。

    “侯爷……不可。”温软的声音陡然拔高,平添几分凌厉。

    溶月快步来到孟行止跟前,作势要将两个小药瓶子收起来。

    无奈孟行止按住她的手,凛冽的目光中藏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关切。

    他道:“为何不可?”

    她与孟行易的恩怨,他已尽数了解,甚至将荷包都交还于她,她还有何不能告诉他的?

    若非他听闻孟行易双腿伤情忽然恶化,需要刮骨疗伤,他恐怕都忘了,溶月曾打着他的旗号,大摇大摆地给孟行易送了药。

    而孟行易仗着陈家派人前来,他又有人撑腰了,就在侯府作威作福。

    他便亲自去了一趟孟行易的院子,敲打一二,顺手就将药瓶子调换回来。

    原本藏在心底的猜忌顿时成了真相。

    溶月紧抿着唇,面色略有些苍白,道:“奴婢为侯爷准备的荷包里,有一味草药跟药瓶子里的药药性相冲,闻多了,会对人的肺腑产生影响。”

    “哦?”孟行止挑眉,幽暗深邃的眸子一寸寸打量着溶月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你好似很了解这些药。”

    小圆伤情严重时,是她给小圆开了一个药方,保住了小圆性命。

    溶月微微垂眸,嘴唇翕动:“奴婢,确实懂得一些药理。”

    “一些?”

    孟行止轻轻挑起眉梢,起身来到她眼前,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二人四目相对,清冷的眸子恨不能看穿她所有心思。

    慌乱自溶月心底稍纵即逝,很快,她便镇定下来。

    她与孟行易那点恩怨,早已被孟行止了解清楚,若在用药方面再有隐瞒,难免会被孟行止怀疑。

    思忖过后,她坦诚地说道:“大多数药理,是懂的。”

    她爹娘皆精通药理,行医问药,她自小便很有兴趣,跟着爹娘学习药理。

    若姐姐没有出事,或许,她也能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