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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错付一颗真心

    “太子皇兄果真自信。”凌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掠过淡淡的嘲弄,“难不成,是想利用陆大公子长期服用药物当借口,要挟定北将军?”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戳破凌苍卑劣的心思。

    “哈哈哈!”凌苍忽而大笑起来,阴冷地说道:“若孤说,孤就是这个意思呢?”

    疯癫的模样让陆锦墨攥紧了拳头。

    孟行止按住他的肩膀,噙着冷意的眸子不断示意他稍安勿躁。

    凌苍敢张狂地说出真心话,也不敢真这么做,否则凌术稍加运作,就能让他彻底失去皇上的信任。

    凌术把玩着手中玉扇,半眯的桃花眼里噙着一抹危险:“太子皇兄打算将把柄送到本殿手中吗?”

    见他们毫不遮掩地说出真心话,孟行止眸色愈加冷冽,对凌氏皇族寄予的期待,也在一点点地消耗中。

    先皇去世后,当今皇上继位,大肆征敛赋税,建造金碧辉煌的行宫,铺张浪费,根本不顾百姓死活。

    几个皇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个个暴戾狠辣,为争权夺位,不择手段,迫使朝中大臣不得不选择站队,还多次残杀忠良大臣,暗中屠杀他们的亲人……

    其中,凌苍和凌术是最为狠辣的人。

    好在二人势同水火,能够互相牵制。

    孟行止思绪翻涌间,凌苍已然在凌术的威胁下,答应先给陆平墨三颗解药。

    每月十五服用一颗,能够坚持三个月。

    但下次,凌术未必会帮他们。

    再想拿到解药,无异于痴人说梦,那他们起码要留下一颗解药,为陆平墨研制出解药。

    想罢,他敛了心底的万千愁绪,抬手向凌苍行了一礼,道:“多谢太子殿下成全,臣这就送陆大公子回府。”

    凌苍似笑非笑地看着昏死的陆平墨,眼神中透着阴鸷:“陆二公子,若实在找不到解药,孤随时欢迎你们来讨。”

    大殿之上,如此猖狂。

    陆锦墨额头青筋暴露,却不敢跟凌苍正面撕破脸皮,当即向他行了一礼,“多谢殿下成全,臣,会尽力的。”

    言罢,他便背着陆平墨大步流星地走出东宫。

    孟行止紧随其后,而先行一步的凌术,早已在东宫门口等着了。

    见他走来,凌术立于风雪之中,自以为风度翩翩地摇着玉扇,泛着笑意的桃花眼里满是算计,“长宁侯,本殿今日帮了你一把,自然是要收利息的。”

    “三殿下放心。”

    孟行止清冷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波澜,“臣,自当将谢礼送到。”

    “如此,甚好。”凌术眼底掠过一抹浅笑,大步走到他面前,“若长宁侯能归于本殿麾下,本殿更加满意。”

    孟行止掸去肩上的积雪,清冷的目光看向了前方,闲闲道:“殿下多虑了。”

    凌术眼底的笑不减反增,用冰冷玉扇轻拍孟行止的肩膀:“长宁侯足智多谋,定然能为自己谋得一位明主,但本殿相信,本殿,就是你的明主。”

    话音落下,凌术便摇着玉扇,大摇大摆地出宫去了。

    孟行止立刻上了定北将军府的马车,将陆平墨送回将军府,交了两颗解药给陆锦墨,剩下一颗,被他带回了侯府。

    短短几日,喜事连连的定北将军府就变得愁云惨淡。

    黄昏时分,长宁侯府。

    溶月坐在床上,将装着私房钱的盒子取出来,把仅剩的一点银子数了又数,几十个铜板,她愣是数了十几次。

    越数她心中越委屈。

    怪她脑子不开窍,怪她心软又善良,竟然傻乎乎地为孟行止花银子。

    他那么厉害,那么多银子,还用得着她一个小丫鬟帮他证明清白吗?

    亏她还一直感到愧疚,自掏腰包,为孟行止准备好吃的,将她所剩无几的积蓄花得只剩下几十个铜板。

    溶月越想越难受,潋滟的眸子里蓄满眼泪。

    可转念想到孟行止当真为她请了个医术了得的大夫,给她开了祛疤美颜的药膏,又觉得自己太小气了。

    他堂堂侯爷,特意赶回府中救她一个暖床丫鬟,虽然他也需要一个理由解决掉吃里扒外的杜嬷嬷,但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唉。”

    溶月恹恹地将铜板装进盒子里,正准备锁好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孟行止脚步如风地走了进来,一把夺走她的盒子。

    “这么大个盒子,怕是装了不少私房钱,让本侯看看……”他方才在门外悄悄站了一会,早就听到她数钱的声音了,数了许久,怕是攒了不少体己银子。

    然而,在他打开盒子的刹那,愣住了,“就,这点?”

    “难道侯爷连这点也要抢了去?”溶月正心疼呢,见他还要抢,当即便挎着小脸,伸出白嫩小手,作势要把盒子抢回来。

    可怜巴巴的模样宛若一场狂风,顿时吹皱了孟行止心底一汪清水,不由得生出逗弄她的心思,故意沉下脸来,道:“据本侯所知,你平日里鲜少花钱,还做些绣活拿去卖,怎地就这几个铜板?”

    见他拉长了脸,周身都散发着凛冽气息,溶月心底委屈压夜压不住,眼泪登时便落了下来,染湿了衣襟。

    “奴婢自认对侯爷掏心掏肺了,侯爷清白受损,奴婢便将私房钱拿去,找人散布侯爷杖杀丫鬟的真相,侯爷胃口不佳,奴婢还自掏腰包,绞尽脑汁地研究好吃开胃的菜,只为侯爷能多吃几口。”

    她扬起微微泛白的小脸,明亮的眼睛里氤氲着水雾,眼尾微微泛红:“可侯爷呢?侯爷分明拿我当了筏子,杖毙嫣红和翠柳,眼看奴婢这般内疚,侯爷还说奴婢自作聪明,自作多情。”

    话音未落,她的眼泪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白嫩脸颊簌簌滚落,最终消失在衣襟上。

    “奴婢把一颗心都捧到侯爷跟前了,侯爷也未曾当回事,奴婢是蠢了些,不如侯爷换个聪明的,也知冷知热些。”

    她说着,倔强地擦去眼角泪痕,趁孟行止怔愣之际,将盒子抢了回来,抱着盒子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孟行止从未想到,她心里竟装了这么多的心思,如漆似墨的眸子里,温柔翻涌而起。